仅存的8架太空战机陆续返航。
“桀桀桀桀桀。”
整备车间内透出一阵诡异的笑声。
只见4号机的机身左侧被一枚太空导弹命中，但是仅仅击穿了外壳，由于导弹引信故障并没有爆炸。
在导弹技术愈发完善的今天，这种情况出现的概率连千分之一都没有。
维修人员取出导弹，裁了一块大小合适的钛金属钢板将窟窿焊上。
4号机的驾驶员则叉着腰桀笑起来，露出劫后余生的喜悦倒也无可厚非，可他怎么...笑的像个反派。
......
楼兰号，议会桌前。
“怎么样，你觉得有必要将太空战机上的激光炮换成常规火神机炮吗？”
因为有“防御罩”的存在，脉冲激光似乎很难直接对敌方的战机造成杀伤，因此李枫征询阿卡廖夫的意见。
而后者仔细回想了一遍刚刚他们合力击落敌机的场景：
当时至少有4架战机同时锁定了一个倒霉蛋，在我方的持续输出下，敌机身表面的粒子流出现了明显“紊乱”，紧接着光束穿透了能量力场，机身中弹起火。
“也就是说，敌人的防护罩并不是牢不可破的，在绝对的火力面前，依然会被击穿。”阿卡廖夫指着敌机的全息投影说道，“另外，我们注意到，这种防御罩似乎很消耗能量，因为它在展开状态下即使我们从他的射界内掠过，他也并没有开火。”
“如果我猜的不错，是他压根就无法开火。”阿卡廖夫若有所思。
不能做到攻守兼备，这或许是一个重要情报。
而火神机炮1000m/s的子弹初速度对于超高速运动的太空战机来说，确实是有点不够看了，因此阿卡廖夫仍旧建议使用脉冲机炮。
武器迭代的时代往往是个有趣的时代，你甚至能够在一款战机上同时看到装备有脉冲机炮和常规机炮。
紧接着，一行人下到医疗舱室查看伤员，大厅里早已是人满为患，随船的医疗专业学生更是忙得焦头烂额。
粗略扫视一周，本次救上船的约莫有七、八十人，他们身上或多或少的都挂了彩，颇为狼狈。
见到李枫一行人出现，他们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伤员中走出了一个身材壮硕的中年军官，看他的军衔，是个上尉。
上尉瞅了一眼李枫的肩膀，眼神中带着些许迷惘，但又很快释然。
地球联邦在成立后不久就实行了统一的“军改”，现行的军衔制度由“三等十一级”构成，将比与战前，华夏分区裁撤了“大校”军衔，相应的增设了“准尉”、“准将”军衔。
而北美分区也化繁从简，大幅简化了原本复杂冗余的军衔制度，其他分区也如法炮制。
可以说，联邦现行体制是两者“中庸”的结果。
李枫也注意到了他神情的变化，临时准尉和准尉的肩章不太一样，虽然也是“一道杠”，但并不是金色的，而是偏橘色，以作区分。
没有哪个现役士兵会朝临时准尉敬礼，除非是当时的光线太昏暗了。
在他们看来，李枫等人不过是一帮乳臭未干的娃娃。
至于那些非班科出生的底层士兵，就更瞧不上这些温室里的“花朵”了。
即使联邦是职业兵制的，他们中的大部分人穷其一生也爬不到“尉官”级别。
但此刻上尉却向李枫郑重其事地礼了个礼。
“我是安德鲁上尉，安大略号巡洋舰沉没前任武器系统指挥官一职，目前恐怕是那艘船上幸存的最高级别的军官了。”
他的右臂膀负伤，敬礼的是只左手。
“我是楼兰号代理舰长李枫，奉命支援前线。”
李枫干脆地回礼，语言也十分简洁。
即使安德鲁已经相当克制，但依然流露出一种不可置信的神情，估计是没想到眼前的这个所谓的“舰长”只是个军校学员吧。
准确的说，不只是舰长，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军校学生兵。
自己被一群学生救了！
随即二人攀谈起来，李枫先是对其不幸的遭遇表示同情，对英勇牺牲的北美分区战友表示哀悼，随后两人交换了一下已知的敌军情报，又听他描述了安大略号被击沉前的一些细节。
最后安德鲁表示自己只是受了一些轻伤，仍旧可以参加战斗，并希望能够加入楼兰号的指挥系统，继续为联邦尽忠。
然而这个要求却被李枫婉言拒绝了。
本来这艘船上就都是学员，让一个正规军人加进来，万一发生分歧到底听谁的？
即便安德鲁的军衔高于李枫，那也不能交出指挥权，不说李枫是总指挥口头任命的临时舰长，单就对于船员的熟悉程度来说，他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别说是个上尉，就是上帝来了也不行。李枫不可能将一船人的性命交给一个“外人”，更何况这个外人还是刚从沉船上捞起来的。
安德鲁露出失落的神情。
就在这时，急救室舱门打开，从中走出一个留着精干短发、皮肤黝黑的女生，举手投足之间透着一股子坚毅之气。
在舱门合拢前，李枫看见手术台上两只机械臂正在给一个伤员做截肢处理。
这个“女汉子”是医疗专业四年级的学生，叫罗兰，现任这艘船的“军医长”。
她挽起李枫的胳膊表示借一步说话，李枫正好借此解了围。
走到一处无人的拐角，她才说道，“智能手术台只有3张，现在我们只能优先给重伤员做手术，其他人只能做简单的临时处理。”说着她偏头看看周围，确定没其他人听到后又小声道，“我们也是第一次实践，很多复杂的手术只能依靠机械臂，再这样下去，我们救不活他们的。”
“那你的意思呢，现在就把他们送到后方？”李枫也不想千辛万苦救上来的士兵因为排不上队死在手术室门口，但是舰上的逃生船数量是有限的，目前楼兰号上一共有12艘逃生船，1艘多功能救援船，以及若干逃生艇和逃生胶囊，后两者没有远途星际航行能力，要运送伤员的话可以忽略不计。
“我建议立即将这批伤员撤往后方。”罗兰郑重地提议道。
“我考虑一下。”李枫还是有些犹豫，因为他心里正算着这样一笔账：一艘逃生船的荷载人员是100人，现在只载了七十多号人就返回后方，那么是不是意味着，有二十多个人将会失去返回地球的船票？
反过来，逃生船若非要等到凑足了100人再启航，那是不是这七十人当中又会有一小部分因为得不到及时治疗而丧命？
这并不是道简单的数学题，而是个复杂的道德悖论。
这让李枫想起某个哲学家曾提出过的经典命题：假设你眼前有一辆刹车失灵的电车，而轨道分为两个岔路，一个岔道上绑有一个人，另一个岔道上绑有五个人，这时只有你能调节轨道的变动，那么你选择让火车开向哪个方向呢?
李枫现在就陷入了这样的岔道困境，放？还是不放？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李枫还是决定立即运走伤员，能不能凑齐这“100”人还尚未可知，他不能因为未知的事物而放弃眼前在生死线上苦苦挣扎的士兵。
除驾驶人员外，每艘逃生船仅配备1名随船医务人员，并由1架TSF人型战斗机担任护卫，虽然这会极大削弱楼兰号的防御能力，但也没有更好的方法了。
根据联邦军的情报，在地球和火星的中点，有临时征用的大型民用飞船以民众自发组建的救援队接应，到时候不论是搭便车返回地球还是借用他们飞船上的智能手术台都是极好的。
就在做出这个艰难决定的同时，又有一名士兵被推出手术室，宣告不治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