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香看见燕恪的双眸蒙上了一层清晰的水雾。
帝王修的是无情道，有泪也不轻弹，燕皇竟然当着她一个外人的面流了泪，可见这位帝王对那位欧阳姑娘的感情有多真挚。
楚香的心情受到燕皇的影响变得有些沉重。
燕恪已经彻底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
这么多年了，他终于可以将自己心中的痛苦一吐为快了。
“朕跟仙儿分别的时候，仙儿在院中栽了一片芍药花，朕看着那些芍药花对仙儿说，待芍药开满地，朕便用十里红妆娶她过门，从此与她鹣鲽情深，琴瑟和谐。”
燕恪忽然蹲在地上，当着楚香一个外人的面双手抱着膝盖泣不成声，哭得像个孩子一般。
楚香听他哽咽道：“仙儿，朕为你栽种的芍药已经开了一遍又一遍了，你为何还不回来，你许了我一世，为何要食言留下朕形单影只的在这世上。”
楚香想要劝他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顺变，可话到了嘴边最终没能说出口，只是看着燕恪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人世间最大的痛苦莫过于互相倾心的人阴阳两隔。
燕恪的哭声忽然戛然而止，他起身走向一旁的木箱子，动作小心谨慎的将木匣子打开，从木匣子里面捧出一套凤冠霞帔。
他捧着艳丽如火的凤冠霞帔到楚香面前。
“这是朕当年为仙儿准备的嫁衣，可惜她却未能看见，楚姑娘，你能否穿上这身衣服给朕看看，朕真的很想看看仙儿一身嫁衣的样子。”
楚香未伸手去接，脸色凝重的提醒：“燕皇，纵然我容貌跟欧阳姑娘再相似，我也不是欧阳姑娘，您若将对欧阳姑娘的思念寄托在我的身上，那便是对欧阳姑娘的羞辱。”
楚香能说出这一番话来，让燕恪感到很满意。
其他女子都恨不得取代仙儿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这位楚姑娘却在他犯迷糊的时候给了他当头一棒。
这位楚姑娘跟仙儿都是兰心蕙质，与众不同的女子，难怪能入了楚皇的眼。
“是朕冒昧了。”
被楚香提醒之后，燕恪头脑变得很清醒。
“朕并未将楚姑娘你当成仙儿，朕只是单纯想看看仙儿穿上嫁衣后的样子，既然楚姑娘觉得为难，那便算了。”
楚香是个心软的，更何况此刻面对的是一位深深思念爱人的帝皇，她没法狠心拒绝。
“既然燕皇将我跟欧阳姑娘分得很清楚，那我便代欧阳姑娘试试这套嫁衣，算是全了燕皇你的心愿。”
“多谢楚姑娘，有劳楚姑娘了。”
燕恪竟然不顾身份一脸感激的向楚香作揖。
楚香被他的举动吓得愣了愣，这才拿着嫁衣去旁边的小木屋换。
一刻钟后，一身嫁衣如火的楚香从小木屋里走出来。
“燕皇。”
燕恪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眼角带着柔柔的笑意。
楚香的容貌，身材身高都跟欧阳仙儿相似，嫁衣穿在她的身上，十分的贴合。
而且楚香的年纪跟当初的欧阳仙儿相仿，楚香此刻未施粉黛的脸更是像极了欧阳仙儿。
“原来......原来仙儿穿上嫁衣是这样子的，真美，真美啊。”
燕恪的声音听上去激动得有些颤抖。
楚香正要提醒他别将自己跟欧阳仙儿弄混淆了，又听燕恪道：“谢谢你，楚香姑娘，你了却了朕这么多年的夙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