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快就过来了,一边看药方一边告诉我:“这方子里的药基本上都是养胃的,挺温和,没什么病的人都能吃。有什么问题?”
“这是顾言之前几天带我去看中医的时候开的。”
“如果是为了治你的病,那这个药方基本没什么用,就是滋补用的。”蒋子卿把手机放进白大褂的口袋里,凝神看了我几秒,说了一句让我心惊肉跳的话。
“由此可见,顾言之应该知道实情了。”
我的心闷闷跳了几下,虽然我猜到他应该知道了,但还是有点恐慌。
他早就知道了,却跟我周旋,是因为他要以此跟我谈判,如果我同意了他就会给我留一个体面。
顾言之这头漂亮的公狐狸!
我把整张脸都埋进了枕头里,蒋子卿把我的脑袋从枕头里拔出来:“你在跟他谈爱情,他却在跟你将计就计设了个局,傅筱棠,你和顾言之之间从一开始就不公平。”
“婚姻有什么公平可言?”我有气无力,但还在苟延残喘。
“什么事情都要公平,一旦天平歪斜,任何关系都建立不起来。”蒋子卿帮我盖好被子:“你在不遗余力地爱着他,他却在绞尽脑汁地想如何帮溫采音圆场。”
“所以,你觉得我输了?”
“如果真是爱情,哪有什么输赢?顾言之对你来说,是不是只是你和溫采音之间的博彩?”
“不,我爱他。”
他看着我,忽然笑了笑,不做争辩:“夜深人静的时候,你想想,你的爱里面是不是那么纯粹。”
不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也能思考。
我爱了顾言之这么多年,我十六岁就对他心动,我还能不知道自己爱不爱他?
顾言之送溫采音回家了,既然她无大碍就出院了,小泗要在医院里陪我,被我赶走了。
我一个人正好可以好好思考蒋子卿对我说的那番话。
我思考了大半夜也无果,第二天顶着两只黑眼圈等来了我的检查报告。
我爸我妈还有傅筱安全都来了,他们都在我的房间门口,屋里只有小泗在陪着我。
我和她面面相觑,她看了看门口的人又看了看我,没说话。
医生拿报告来了,在门口跟他们说着什么。
他们听的很认真,我竖起耳朵也听不清医生在说什么。
我妈忽然哭了,掩着嘴巴哭倒在我爸的怀里。
什么情况?我都有点紧张了,我在人群里寻找顾言之的身影,终于我看到他了。
他个子最高,目光正越过人群向我的方向看过来。
我和他的眼神在半空中碰撞,他一如既往的平静,仿佛一切都了然于胸。
我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这时我妈从门口奔了进来,一把就把我紧紧地抱住了:“筱棠...”
我妈忽然抱着我嚎啕大哭,在我印象中,我妈很久没有这样哭过了。
她紧紧抱着我,微胖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我妈好像瘦了,最近这段时间,她被我折磨的瘦了不少。
我在我妈的痛哭中抬起头,看到了站在床边的我爸和顾言之。
我爸眼睛也是湿湿的,但不是悲恸的那种泪光。
还有顾言之,他似乎更淡定了。
我轻拍我妈的后背,她好不容易平复下来了,终于松开了我。
我用袖子给她擦眼泪,她抽抽搭搭:“老天有眼,我说我们家从来不做亏心事,你又这么大的耳垂,一看就是有福之人,怎么会那么短命?”
“你说正题。”我爸重重地咳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