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已至，京城下起了冬日第一场雪。
雪停后，王府。
季唯妍和白容恒在亭子中烹茶聊天。
“不知道静儿到哪了，还顺不顺利。”
“我也担心她，可惜不能和她一起去。”白容恒叹息道，静儿和星儿是闺阁女子，平日里不常在人前出现也没人会觉得有问题。
爹娘还有他不一样，不管找什么理由离京，都很容易被盯着王府的那些人发现不对劲，蕊儿的事怕是要闹得满城风雨了。
“没办法，只能再等等，算起来，再过几天，客鸿也该回来了。”
“他回不回来无所谓，看见他就烦。”白容恒撇嘴。
季唯妍不由一笑，也不知道是谁总念叨着见不到几个弟弟妹妹，担心他们在外吃不好睡不好，比她还操心。
“诶，冯术。”白容恒望着不远处扫雪的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看到冯术经过，叫住了他：“这么高兴？听说你家娘子生产了，是公子还是千金？”
“回大公子，是一男一女。”提起这事，冯术脸上的笑容掩都掩不住，他这下可是儿女双全了，还是龙凤呈祥，多好的兆头。
“龙凤胎？”季唯妍和白容恒惊呼，“我只听说过，还没真正见过龙凤胎。”
“我也没见过，是不是长得一样？”白容恒问。
“龙凤胎很多都长得不相似。”季唯妍回答。
“但也有可能会长得一样，你家的是什么样的？是不是一样的？”
冯术被两人突然惊呼吓了一跳，回过神来连忙道：“大公子若想看，奴才把他们抱过来。”
“天寒地冻，别冻着孩子，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去你家看，我顺便探望探望芝兰。”季唯妍说，反正他们待在府里也没事做。
至于芝兰是冯术的娘子的名字，本姓梁，她只见过几面，身形颇为高挑瘦削，眼角有一痣，不管说话还是做事都是温温柔柔。
两人坐着马车前往冯术的院子，离王府不远，很快便到了。
他们由冯术领着往花厅去，见惯了王府的楼阁台榭，碧瓦朱甍，此刻见到这小院，倒是别有一番雅致。
长廊边间或挂着几个样式精奇的小篮子，里头插着各色花卉，季唯妍不由多看两眼，现在不是花开的时节，何来这么鲜艳夺目的花朵？
细瞧之下方才发现，这花朵竟是绢花，做得格外惟妙惟肖：“怎么这绢花还有花香？倒像是真花。”
“回娘娘的话，篮子里放着香囊。”冯术取下篮子，从里面拿出一个香囊双手奉上。
季唯妍打开一看，见里头有各种花瓣，还放了些其他物品，她只认得几样，其他的应该是做过处理，没能认出。
她将香囊递还，由衷夸赞道：“想必是芝兰的手艺，真是心灵手巧，我头回见这么多花瓣一起做成的香囊有如此馥郁的香味，倒真像是春日里百花齐放。”
往常做的香囊都是一种或几种花的花瓣加上一些香料做成，花瓣要是放太多不同种类的，味道就会很奇怪，没想到这个竟真能模拟出那种百花齐放的香味，却又不显突兀刺鼻。
“王妃娘娘谬赞了，她家中原是卖香料的，平日里没事就捣鼓这些，让娘娘见笑了。”
季唯妍点头，芝兰的身世她是知道的，先前家中卖香料为生，后来爹娘没了，就被哥嫂卖了，因长相不错才被府里的管事给买回来。
两人随着冯术到了花厅，白容恒在此等候，冯术相陪，季唯妍则由宅子中的丫鬟引着往芝兰的房间里去。
芝兰早在房里恭候着，一见她进来，连忙跪地行礼，主子驾临，她本该到大门去迎接，可传令的人说王妃娘娘让她不必远迎，在屋里候着便是。
“快起来吧，我想着你得了龙凤呈祥，来沾沾喜气，要是累着你，可成罪过了。”季唯妍笑道：“孩子在哪？我看看。”
芝兰身后的两个丫鬟抱着孩子往她跟前凑。
季唯妍笑得眉眼弯弯，摸摸这个，蹭蹭那个，哪个都格外喜爱：“居然是一模一样，太可爱了，脸好软啊。素雅，把那两个项圈拿来。”
出王府前她就让人去拿了两个项圈，因一开始没准备，这两个项圈是从库房中拿的，并不是一样的。
她示意素雅将项圈递给芝兰：“给他们带着顽吧。”
芝兰喜出望外，连忙跪地叩谢：“奴婢替他们谢娘娘赏赐。”
季唯妍抱起其中一个哄着：“快起来，我让人带了些补品过来，你且吃着，生两个孩子亏损大，得好好养养，左右鸿宇院也没什么事，你多歇两个月再回去。”
“是。谢娘娘恩典。”
两人聊了几句，季唯妍便带着两个抱着孩子的丫鬟前往花厅，将孩子抱给白容恒看：“你瞧，被你说对了，一模一样，长得多可爱。”
“哇，真有一样的男女，他们长大也会是一样吗？”白容恒也上手摸了摸，眼神中是掩饰不住的喜爱。
素雅在一旁偷笑，大公子和王妃娘娘不愧是母子，王妃娘娘喜爱小孩，大公子对小孩也是分外喜欢，连动作都如出一辙。
“王妃娘娘这么喜爱他们，是他们的福气。”冯术恭维道：“不知可有荣幸，可以请王妃娘娘赐名？”
季唯妍笑着摇头：“我不会，他们几个的名字都是王爷起的，这两个孩子的名字还是你们做爹娘的自己起吧。”
白容恒插话：“你可以叫你主子起一个。”
冯术和芝兰虽然都是王府的人，但已经分了院，说起主子，指的自然是白客鸿。
白容恒话刚出口便记起，以白客鸿的性子，绝对不会管这闲事。
于是开口：“算了，当我没说。”
正好季唯妍也同时道：“他不会。”
此时一个小厮急匆匆走进来，拉着冯术说了几句话。
白容恒认得，这小厮不是这宅子的，而是鸿宇院的，不由出声问：“怎么啦。”
冯术犹豫半响，才支支吾吾开口：“二公子方才出府了。”
“啊？”白容恒疑惑，清栎出府就出府，关他什么事，他盯着清栎干嘛……而后恍然道：“不会是客鸿让你们盯着他吧？”
“真够操心的，清栎不过是去趟寺院拜拜佛，有人跟着，你放心吧。”季唯妍道。
之前狩猎时抓到的那些狼经过医者查验，发现是中了谷盒香，中了谷盒香的动物会变得狂躁异常。
这种药她先前在云苍国见到过，无色无味，可以做成迷烟，功效也不会减弱，而褚齐国皇帝萧钰曾在云苍国做过质子，也知道这个。
只是云苍那边如今正逢大乱，断不可能在此时千里迢迢来天蜀杀清栎，何况清栎只是公主之子，对他们毫无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