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容恒和白珞静回到王府,先到凝仪院来。
白邺云也在此处,他把折子从书房搬过来凝仪院,此刻一对儿女回来,他一边批折子一边听他们讲。
两人把在永昌伯爵府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幸好你们没事。”白邺云道,要是容恒和静儿出了什么事,永昌伯府连只蚊蝇都别想活。
“一共就这么多家产,就连同母的兄弟姐妹都难说会和睦,更别提永昌伯府姬妾多,儿女又不是一母所出,但凡有点什么,只是徒增冲突矛盾,时日一久,就只是为斗而斗,不可调和了,自然离心离德。”季唯妍淡淡道。
她从前也担心过白容恒和白客鸿会像后世猜测的那样反目,所幸他们两个都挺没心没肺,不会算计这些。
白容恒想起那一家子各怀心思的样子,不由道:“贪欲之人,无有厌足。”
“我倒不这么认为,纵有人无心与物竞,可世事哪有不与愿违的?哪怕他不想争,也得别人肯答应。”季唯妍道:“把虎狼丢到一个牢中,只给一份食物,能不打起来吗?”
白容恒赞同道:“也是,只是江家的几位公子若有志气就离了家,出去自己争一番天地,何必守着这地方动小心思,人不人鬼不鬼的。”
“他们不管怎么做,选择还是在那,有些人就没那么幸运了。”白珞静蹙起秀眉,心事重重道。
江家几位小姐嫁人,嫁到好人家就算逃离了虎狼窝,嫁到不好的还是这样。
可是不管嫁到好人家还是坏人家,终究她们是没有选择的,只有嫁人一条路。
娘给了她另一条可以不嫁人的路让她选择,那她也该考虑一下该做什么,不能一世靠爹娘兄弟。
从前她从未想过此事,只是一边苦于无法施展本领,一边单纯的认为哪怕她一生不嫁,也不会短了吃穿,照样锦衣玉食。
可从昨日后,她真正开始思考娘说的立身之本究竟是什么。
世上男儿不外乎士农工商,女人则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若是她不嫁人,又无衣食之忧,她想做的便是利家利国之事。
白珞静鼓起勇气:“爹,娘,我想离京,出去走走。”
白邺云批着奏折,听到这话抬头:“要去哪?”
白珞静摇头,迷茫道:“我也不知道,可我不想待在家中。娘,您不是说过,我若不嫁人,需得有立身之本吗?女儿想过了,我学了这些年的本事,总该有处施展,这才不枉二老多年教导。”
她走至中间跪下道:“女儿此次离京,是想寻得自己的方寸之地,若天下真无女子的立足之地,那我就是闯,也要硬闯出一片天地,才算不枉此生。”
季唯妍早知有这么一天,因而只是低低一叹,到底舍不得女儿去吃苦,可是不可能永世把她绑在身边。
见白邺云看向她,她摇摇头:“女儿长大了,我们不能再为她做选择了。”
白邺云也不由一叹,静儿能说出这番话,必是深思熟虑,既然她已经做了决定,何必再多言。
季唯妍看白邺云的神情,便知他已经想通了,于是上前扶起白珞静:“嫁人也好,出去闯荡也好,既然决定了,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勇气和失败后要重新选择,重新来过的准备。”
白珞静欣喜的点头:“娘,我知道,谢谢娘,谢谢爹。”
“傻丫头,日后要是有什么事,别忘了大哥还在。”白容恒道。
他虽然不明白静儿怎么会突然有这种想法,可是他也知道,事关终身,只有她一人有资格做决定,他们最多就是帮着参谋。
白珞静笑意加深,甜甜的说了句:“谢谢大哥。”
“你如果不知道去哪,可以往南边走走,那边的风土人情与京城差别很大,也更安全些。”白邺云提议,又嘱咐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还是要小心谨慎为上。”
“我知道了,路上一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您也别太担心我,我厉害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