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宁公主看着眼前一幕,满是担忧,却不是担忧吴沛的伤势,是担忧有这种孙子和儿媳,吴家真是祖先坟上冒青烟了。
如今天蜀的形势还不明了吗?
皇上年幼,白邺云摄政,大权在握,朝中上下大事小事都由他来处理。
大臣的奏折也是交到白邺云手中,由他处理,并直接下传命令。
他不过就差个名正言顺的名头和机会登上帝位。
今日这一幕谦华弄不清楚,她还看不清楚吗?那就枉费她活了这么多年。
吴沛平日里胡闹就算了,怎么敢把主意动到白家头上?
她歉意的朝季唯妍道:“王妃娘娘见笑了,沛儿自小娇生惯养,这会酒喝多了,不成体统。”
季唯妍笑道:“您客气了,沛儿是什么人,我这个做舅母的自然是清楚的。”
怀宁公主嘴角扯了扯,勉强笑道:“正是如此。”
一场宴席,众人心思皆不在饭食美酒,也不在歌舞表演,都在暗暗想着方才吴沛与白家的事。
宴席散去,怀宁公主亲自送几人到了门口。
白客鸿命人取来墨色织锦斗篷替白清栎披上系好,轻声道:“早晚风大,你身子不好,别着凉了。”
“你倒是心细。”季唯妍笑道。
白清栎笑着朝他点了点头,而后想起什么,抬头看向季唯妍,欲言又止。
季唯妍明白他想说什么,于是道:“别看我,我身子比你好多了。”
清栎不就是在想客鸿给他准备了斗篷,却没想到要给其他人准备,所以受之有愧吗?
这有什么,这不是很正常吗?
除了他,其他人可不会因为这点小风病倒,客鸿心里明白这点。
所以她才说客鸿心细,连她都忽略了赴宴回去有些晚了,天气会变凉,清栎身体不好,容易生病,要让人带个斗篷备着。
到了王府,白容恒和白客鸿却往白邺云的书房去,夏信拦住他们俩:“王爷说了谁都不……”
然后在白客鸿恼怒的眼神中识时务的转了话音:“要不,奴才去通传……”
还未说完,白客鸿已经敲了敲门,然后直接推开书房的门:“爹,我有事要说。”
白邺云看着进来的两人,沉声道:“不知道通传吗?就这么闯进来。”
“不是闯进来,我敲门了。”白客鸿振振有词。
白容恒进去行礼后,径直坐下,听到这句话,举起手:“我证明,他敲门了。”
白邺云无奈道:“有什么事说吧。”
白客鸿拍了一下桌子,凑到白邺云面前,怒道:“您儿子被人当小倌戏耍了,您不管?”
“你是说清栎?”白邺云皱眉:“吴沛做的?”
他们是从吴国公府回来的,有胆子有可能做出这种事的只有吴沛了。
“我是说我。”白客鸿回道。
“你?不可能。”白邺云忍住笑意:“我也没听说有哪家办丧啊。”
“我倒想把那小子的头给拧下来,还不是看在您的面子上。”白客鸿冷声道。
“真是吴沛?他做什么了?”白邺云抬手制止要说话的白客鸿,指着白容恒:“你说。”
白容恒便将今日发生的事一一道来,白邺云听完,叫来夏信:“传我的话,吴沛近王府百步之内,乱棍打走。”
“这还差不多。”白客鸿满意的说,真要对吴沛做什么也不可能,吴沛对白清栎色眯眯的,却也没做什么,在众人眼中不过是酒后胡闹,他都把吴沛的手掰断了,此事也算了结了。
他来闹一场,只是不想让吴沛再靠近白清栎,至于吴国公府,往后也不会再去,哪怕他去,也不会让白清栎去,省得被那个色中恶鬼碰上。
“什么叫差不多?这是你和我说话的态度语气?”白邺云问,“要不是看在清栎的份上,我才懒得搭理你这档子事,你把《礼记》抄一遍。”
他确实只担心清栎一人,家里的孩子唯有他身体孱弱,不会武功,又太乖巧。
吴沛没那个胆子去招惹其他人,就算吴沛敢,他们个个都是娇生惯养的,吴沛言语间但凡有一点冒犯,就像客鸿说的,是真的会把他的头拧下来。
他之前只是没想到吴沛居然会对清栎起贼心。
“啊?能只抄内则篇吗?”白客鸿问。
“你说呢?”
“抄就抄呗,哪怕一百遍我也没问题。”白客鸿见没有商量的余地,干脆破罐破摔道。
“遂你的愿,一百遍。”白邺云道,在白客鸿再次开口前又说:“明早交给我。”
“抄不完。”
“两百遍。”
“我先告退了。”说罢,行了个礼径直转身离开。
“三百遍。”白容恒在他背后喊道,换来白客鸿远远的一声“滚”。
白客鸿出了书房,却被夏信拦住:“方才王妃娘娘派人来传话,让您出来后去一趟凝仪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