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孙二牛！”
被念到名字的上前。
“你家年龄十五以上有四人，税钱一两二钱。”
孙二牛父母也死了，但有前车之鉴他也不敢辩解，道：“大人，我身上只有一百文，但是可以抵押一块田地。”
孙二牛一阵心痛，这是他家仅有的田地。
有专人估算后他家的田地只值一两银子，孙二牛又拿出药材来上缴，勉强过关。
但是明年呢，家中的地没了……
“下一个，王麻子！”
人群中没有人走出来，不知道这王麻子去哪了。
见久久没有人出来，小吏不耐烦说：“王麻子是谁？他去哪了？”
人群中有人回应：“大人，王麻子最近受伤了，应该在家中养病。”
“他家在哪？”
“就村口的第三家。”
知道王麻子家在哪，小吏命令两个官兵去把王麻子带来。
片刻后，王麻子就被拖到这里。
一股恶臭的味道散发而出，在场之人无不捂住鼻子向后退两步去。
只见王麻子的右脚和左臂上的伤口缠着布带，污血从伤口中渗出。
以前粗壮的王麻子整个体格消瘦了一大圈，眼眶乌青眼中没有生气，牙齿都被打脱落的没剩下几颗。
身上的衣服更是沾染黑的、黄的，恶臭味道就是从上面散发而出。
这分明是一个人形生物。
自从去许生家盗窃失败，王麻子就落入了地狱中。
他家中只有他一人，从昏迷中苏醒后变得虚弱不堪，手脚受伤生活不能自理。
那些以往被他欺辱过的村民得知他受伤后冲进他家，抢走东西，对他拳脚相向。
可能行恶太多，这就是报应吧，王麻子心中有些许悔意。但不是后悔作恶多端，而是后悔那天去许生家盗窃大意受伤。
现在惨象被众人围观，村民嘲笑活该的言语传进耳中，以前健全的时候这些人在他面前连屁都不敢放一个，都怪狡诈许生。
还吊着一口气，王麻子现在只想死，若是还有气力肯定会自裁。
“这就是那王麻子？”
小吏捏着鼻子，有点不信的上前看着这个人形生物。
他尝试和王麻子沟通，说：“官家算赋，你的税钱是一两五钱银子，你有钱交没？”
“咳！咳！”
王麻子剧烈咳嗽，血沫从他的口中涌出。
“啐！”
一团污血从他口中吐出，沾染在小吏的衣服上。
小吏像是炸毛的野猫跳回去，气愤喊到：“乡野刁民竟敢如此，来人，把他给我杀了！”
小吏气急败坏，这是刚量裁的新衣，被这刁民弄脏。
官兵走上前来，拔出精铁长剑刺入王麻子的心脏，在旁围看的村民拍手称好。
发生的一切许生都看在眼中，对于王麻子之死心中毫无波澜，这对于长生的他来说不过是一个小过场，以后说不定就忘记了。
王麻子的尸体被拖走，算赋继续进行。
“下一个，王铁柱！”
一人瘸拐着走出，许生认出这人就是昨天晚上被放走歹人中的一个。
“你家年龄十五以上的人是六人，税钱为一两八钱银子。”
王铁柱眼眶红润当场下跪，说：“大人请网开一面，我父母、儿子、儿媳都被饿死了，实在是拿不出这么多税钱。”
小吏恼怒：“刚刚这种事情不是发生过么，我是按户口簿上记载的办事，你跟我求情没用，没钱的可以用地抵押。”
王铁柱继续求情：“大人我家中的地去年就抵押出去了，真没有那么多钱……”
“把这扰乱现场的杖五十！”
小吏彻底爆发，之前衣服被弄脏就已经够生气的，这人又在这胡搅蛮缠。
王铁柱被拖到一边杖打五十然后被关进囚车中，他婆娘上前哀求但是没用，小吏限她三天内把税钱交齐，否则王铁柱充军派出去剿匪。
“下一个，李树人！”
李树人听到叫他的名字，走到小吏面前。
“原来是你。”小吏眯着眼，“你家可有人死了？”
李树人嘴唇紧闭，经历刚才事情他不敢说话，害怕再惹恼这小吏把他抓去充军。
“你家年龄十五以上的有三人，李幼娘十八岁未嫁，税钱为二两一钱银子。”
李树人拿出银钱交给小吏，赶紧回到人群中。
这两人交钱倒是爽快，小吏看向人群中的许生和李树人，这是目前唯二能拿出全部税钱的，尤其是那个许生，还能多交。
一上午过去，小村今年的算赋结束。
有的人勉强将税钱交齐，有的把地抵押出去才过关。那些没交齐的，要么男的被抓走充军，要么女的被抓走拍卖。
待官家离开后，小村中的人鸟散回家。
许生重回李树人家中。
啪！
房门关起来。
只见李树人就要跪下，旁边赵三娘也跟着就要跪下，许生赶紧上前扶住二人。
“二舅，舅妈你们这是何意。”
李树人感激涕零：“许生你对我们家是大恩人，要是没有那株山参恐怕我们家过不了今天的算赋。”
“丫头，你还不过来感谢许生。”赵三娘斥责呆站在一旁的李幼娘。
李幼娘对父母的反应感到奇怪，这许生怎么就成为恩人了。记忆中许生唯唯诺诺经常被村子里面的人欺负，若是没有她爸的照拂许生在这村中都活不下去。
“你这丫头，唉！”
赵三娘无奈摇头，原本许生可以成为她的女婿，这丫头就是看不上许生，看来以前对她太宠爱了。
许生劝说李树人夫妇：“二舅，舅妈，你们这样让我有点难堪，这不是在折我寿么。”
“好孩子你值得。”
李树人神情激动，要不是没有许生帮助，他们家在荒年中肯定拿不出税钱，说许生对他们家有再造之恩也不为过。
二人还不起身，许生佯装生气：“你们要是还不起身二舅我可就要和你们家断交，以后你没有我这个侄儿。”
在许生语言威胁下李树人夫妇这才起身，但还是不停感谢，整的许生都不太好意思。
在李树人夫妇强留下，许生吃完一顿午饭离开返回自己的家中。
耳中清净很多，他可以思考自己的事情。
从今天小吏的话中可知现在山匪横行无忌，连官兵都无法对付，现在的形势越发不容乐观，说不定什么时候山匪就来这打劫。
不行，他得加快攒钱的速度，明天把采来的药材拿去县城中卖了，准备充分后再进一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