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好像不是重点。
林无清这一拳被揍得都有些恍惚了。
诸多疑惑在他脑海中升起，可他还没有找到最重要的那一点，拳头再一次挥舞了下来，重重地砸在了他脸上。
真实的疼痛感席卷了他，林无清第一次知道，原来被拳头揍脸竟然如此疼，疼得他龇牙咧嘴的，半天都没有发出一个声音来。
拳头还在落下。
林无清：？？？
“住手！”
他的语气第一次多了恼怒的情绪。
苏苏也被妈妈这突然的揍人行为惊呆了，也是因为这一震惊，她没有及时出声阻止妈妈的行为，以至于林无清就这么被程柔揍了好几拳。
林无清这一出声，倒是让苏苏一下子反应过来了。
她连忙抱住了妈妈的胳膊，“妈妈，不要打三哥哥。”
程柔的拳头猛然停住，拳风擦过了林无清的耳发，竟是在他身上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林无清盯住离自己的鼻子零点零五厘米的拳头，莫名的，吞了吞口水。
程柔歪了歪头，这样的小动作和苏苏歪头的动作倒是有些神似，但她比小家伙多了几分凌厉。
苏苏见妈妈停下来了，大大喘了一口气。
“妈妈。”她软软地叫了一声，“为什么要打三哥哥呀？”
她有些不明白，一家人不是应该和睦吗？
妈妈为什么要打三哥哥呢？难道是因为三哥哥不听话吗？
爸爸好像说过，不听话的孩子是要被揍的。
苏苏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小脸蛋，她可不想被妈妈揍脸脸。
此时，林无清也撑着身子站了起来。
他脸上隐隐可以看到一抹血痕，嘴角也有了一丝血迹，原本梳得板正的头发此时也变得凌乱起来，那双浅棕色的瞳孔多了几分暗色。
“程柔，你发什么疯？”他冷声道。
程柔直勾勾地盯着他，仿佛他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
这种眼神让林无清皱了皱眉，瞳孔深处泛起一阵阵波澜，房间里似有无形的声音响起，包围着程柔。
林无清再次施展了他的催眠，这一次加大了力度。
程柔的表情果然出现了一瞬间的恍惚，但很快，她便挣脱了他的催眠，吐出一个字来。
“坏。”
林无清：？？？
他气笑了。
“怎么你现在骂人和小家伙一样？”
小家伙骂人也就只会说一个“坏”字，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任何一个坏人都不会因为这个字而心慈手软，他自然也是一样的。
催眠的力度还在加大，在他的催眠领域内，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催眠他想要催眠的人。
就算是他的亲生母亲，亦是如此。
病房里无风，可窗帘却在飘动。
明媚的阳光照进这房间，却无端多了几分阴沉之意。
沉默在病房里蔓延开来，像是一场无声的战争。
苏苏被妈妈抱在怀里，左看看右看看，不明所以。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妈妈要说三哥哥坏，还要揍三哥哥。
虽然三哥哥是有点坏啦，但也只是一点点！
在苏苏心里，三哥哥也是一个大好人！
她见三哥哥和妈妈都不说话，小脑袋凑到妈妈的耳朵边，小小声地说道：“妈妈，苏苏没有骂人的。”
她要澄清这一点！她不想让妈妈以为自己是个坏小孩。
程柔耳朵微动，一直紧盯着林无清的眼珠总算是转动了一下，看向了苏苏。
她的瞳孔是那种深黑色，当专注地看着一个人时，便像是这世上最神秘的黑色漩涡，人们总会不由自主地被漩涡吸引，沉溺进去。
程柔的粉丝都说，她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里面承载了太多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情绪，而这也许就是她能够将人物演活的原因之一。
如今，苏苏被这样一双眼睛盯着，小脸蛋微微一红，两只小胳膊将程柔的胳膊抱得更紧。
“妈妈，苏苏不是坏小孩。”她小小声地解释道，脸蛋更红了，“我就只说过一次，三哥哥坏。”
她低着头，不敢看妈妈，“苏苏不是坏小孩的。”
程柔看着眼前的小奶团子，红彤彤的脸蛋像是软绵的粉红白云，让人忍不住想要捏一捏。
程柔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
她抬手捏了捏苏苏的脸蛋，也许是发现手感比想象中更好，便又用力捏了捏。
苏苏吃痛，却又不敢发出声来。
妈妈一定是惩罚自己骂三哥哥坏。
呜呜呜好痛。
眼泪在小家伙眼里打转，却又倔强地不肯掉下来。
她抬起头来，泪眼汪汪地看着妈妈，奶音里含着一抹哭腔。
“妈妈，我不会说三哥哥坏了。”
“呜呜，妈妈不要打我好不好？”
真的很痛的。
妈妈的力气好大好大，比大哥哥的手劲还要大。
程柔显然低估了自己现在的力气，直到看到小家伙脸蛋上的红痕，她仿佛才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放下了手。
也就是这么两三秒的时间，苏苏脸蛋上的红痕看上去更严重了。
程柔有些笨拙地摸了摸苏苏的脸蛋，从喉咙深处硬挤出声音来。
“宝宝。”
“不哭。”
这是她今天第一次开口，也许是很久没有开口说话了，声音很是沙哑，就连吐字都有些不清楚，可苏苏还是听懂了。
她乖乖点头，应道：“苏苏不哭的。”
程柔嘴角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嘴角的牵动对她来说好像已经很难了，但她还是努力地牵动嘴角，想要笑一笑。
苏苏学着妈妈的样子，嘴角上扬，眉眼弯弯，笑得灿烂极了。
这一抹璀璨的笑打破了阳光的沉闷感，像是拨云见日般，让这病房里的阳光恢复了它原本的色彩。
病房里也多了几分温暖。
林无清静静地在一旁看着一大一小的互动，他撤回了自己的催眠，蓦地低笑一声。
没想到有一天他的催眠竟然同时在两个人身上失去了效果。
还真是有意思。
这个世界，越来越有意思了。
好像一旦牵扯到小家伙，一切都会变得有趣起来。
这让林无清看向苏苏的眼神越发幽深，也越发充满了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