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顷盈正看得出神,冷不丁对上了傅敬辰投来的目光。
阮顷盈有一瞬心虚,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打个招呼。
傅敬辰只是瞟了她一眼,神情淡漠,没有一秒停留,拿下嘴角的烟蒂扔在地上,抬脚捻了捻,转身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没有立刻就走,停留了几分钟后,随即发动车子,像是带了点怨气,留下一地汽车尾气扬长而去。
另一边,刚走过去的小姑娘快走两步,追上聂书,有意问道:“聂助理和刚才的小姐姐很熟吗?”
傅敬辰什么身份,跟在他身边的人能这么恭敬有礼的对待一个人,还是一个女人。
要是长相一般也就算了,可那位五官精致立体,放在人群中俨然是一等一的出众。
明明是一副清纯柔弱的气质,偏偏眼尾带翘,瞥你一眼都不自觉散发着一种风情万种的诱惑。
同为女人危机感油然而生。
这话听在聂书耳朵里微微一愣:“谁?阮小姐?唐小姐,您说笑了。”
“只是见过几面。”还是在一天之内。
后面这话他当然没说,不然就他刚才的态度,估计这小姑奶奶非得揪着他不放刨根究底问个不停。
能跟在傅敬辰身边多年,哪个不是千年王八万年龟。
唐安希撇撇嘴,明显不相信。
她今晚知道傅敬辰在这里聚会,特意找来,想着能蹭他车一起回去,最好连人也一起蹭上。
本来她软磨硬泡的快要成功了,谁知道傅敬辰瞥见酒吧门口相互依偎站着的两个女人,转头就吩咐聂助理把她带走。
再看看聂书对阮顷盈的态度,心里憋着一股气,横竖不是个滋味。
但也知道从聂书嘴里套不出什么话,拿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出去:我们圈子里有姓阮的吗?
那边很快回复:“没听说过。”
唐安希看着信息嘴角勾起一抹暗笑,也就是说这个阮小姐,小门小户,上不了台面。
不足为惧。
……
阮顷盈看着那黑色车影渐渐消失在夜幕中微微叹了口气。
一天三见,跟一日三餐似的。
如果没有下午那件事,可能还真觉得她和傅敬辰挺有缘。
现在?
估计他看见自己都会觉得晦气。
……
灯火通明的跨海大桥上。
阮顷盈沿着海岸线慢慢踱步。
晚风微凉,穿梭在夜晚的霓虹之中,忧郁伤感莫名从心里滋生一道裂缝。
像藤蔓一样包裹在心脏周围。
她寻着一张长椅,倾身坐下。
不远处,一大一小两只海鸥,你追我赶,时不时在海平面点水而过。
他们互相追逐,互相依偎,轻快的身影在海平面画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
阮顷盈看的分神。
连动物都有父母相伴,可她有什么?
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浮上嘴角。
这笑意,透着丝丝缕缕的自嘲和落寞。
相恋四年的恋人,说劈腿就劈腿,连个缓冲都没给她,倒不是她对这段感情有多投入,就是难以接受被背叛。
紧接着阮家出事,明明从没有接触过公司,接触过生意,硬生生被逼着找门路,找资源,到头来还碰了一鼻子灰。
想来也是,这二十几年被逼着做的事情还少吗?
这扯蛋的人生,还真是没给她留下一束光。
阮顷盈倔强仰起头,不想把自己的脆弱展现的太难堪。
可头顶那轮明月,今晚好像是特意和她作对一样。
月光清澈透亮,明晃晃落在她落寞的眼睛上,刺得她泪水止不住从眼尾滑落。
她从不是脆弱的人,可是太多事情叠加在一起,她忽然就绷不住了。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越来越多。
阮顷盈想,发泄一下也好,哭吧,至少证明她还有救,还能感知到情绪。
不远处,隐匿在黑色车身里的男人,眉头紧蹙,眼神锐利,盯着海边座椅上仰着头神情黯淡,孤形吊影的女人,搭在方向盘上的手紧了紧。
半晌,傅敬辰拿起手机拨了通电话出去。
“傅二,你最好有特别重要的事情。”
电话那头声音透着丝暗哑,咬牙切齿说道。
傅敬辰故意轻嗤:“扰了你好事?”
这明知故问的语气着实欠扁。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紧接着丢来一句:“傅二,我发现你是一点不干人事。”
“说吧,找你爷爷什么事?”
傅敬辰不屑:“爷爷?”
“我敢叫,你敢应吗?”
想到傅敬辰那永远没有第二种表情的铁板脸,还有商场上杀伐果断的铁血手腕,柏亦凯顿感后脊发凉,拉回正题,催促道:“赶紧说,什么事。”
傅敬辰抬眸看了不远处坐着的女人一眼。
这会阮顷盈差不多调整好情绪,恢复了平日里淡漠疏离的样子,正在低头看手机。
傅敬辰淡淡开口:“嘉映电气最近投的那个项目,你找人帮着点。”
电话那头停顿了下,反应过来:“诈骗那个?”
傅敬辰“嗯”了一声,还没等继续往下说,电话那头柏亦凯瞬间炸毛:“傅二,说你不干人事你是真不干啊,除开那么大一天坑不说,你要准备开战,我给你冲锋陷阵就算了,但做人的厚道不是?”
“你把我放火上烤,还是火箭的火,回头烤熟了‘嗖’的一声,我一脚被送上外太空,人没了。“
“咱俩多大仇多大怨,你这么对我?”
傅敬辰:“没让你亲自出面,找人搭个线就行。况且,是坑是盆要看接手人,是骡子是马遛遛就知道了。”
柏亦凯愤懑:“骂谁呢?”
傅敬辰懒得继续贫,挂了电话。
再抬头看去,长椅上空空如也,不见半个人影。
阮顷盈是在情绪平复后收到了司瑶的短信。
明天晚上有个商业晚宴,傅敬辰会去参加,一起参加的还有几个同行企业,也可以顺带拉拉关系。
如果实在搞不定亦辰投资,至少还能有个备选机会。
……
第二天。
司瑶提前把宴会邀请函送过来,顺带了一套黑色礼服。
阮顷盈的情况司瑶了解,虽说阮家有点家底,但对阮顷盈只能算是勉强养活。
多余的钱是一分也不会给,更别提会准备什么礼服了。
阮顷盈站在全身镜前,一袭黑纱紧身长裙拖地,将整个身材勾勒出完美曲线,只是一转身,后面光滑洁白的大露背一直延伸到腰际以下。
腰身随意一扭,里面贴身衣物就会一览无余。
阮顷盈踌躇:“会不会太露了?”
司瑶反驳:“当然不会了。”
这条礼服可是她精心为好闺蜜准备的“战袍”。
见阮顷盈还在犹豫,司瑶走过来勾着她肩膀,语重心长道:“你想啊,你今晚是去干嘛的?”
“那里面争奇斗艳的,就傅敬辰那身段,那姿色,多少女人虎视眈眈,你不拿出点优势,他能把你放在眼里?”
阮顷盈狐疑嗔了她一眼,有点怀疑这话的实在程度。
司瑶轻咳一声,心虚的错开眼:“那个,你们上次不是差点擦枪走火嘛,干脆这次真枪实弹来一场,把这关系做实了,他就肯定不会坐视不管。”
司瑶这番话糙理不糙,但她明显低估了傅敬辰自控力。
就凭他那上一秒多情,下一秒无情的极致反差,还有那句公私分明的话。
提上裤子不认人这事他绝对干的出来。
阮顷盈没揪着这话继续讨论下去,就她前两天在傅敬辰面前那表现,她没想凹什么贞洁烈女的人设,太假,也没觉得自己真有什么美色能钓到他。
合作的基础一定是利益优先,其他都得先靠边。
她不反驳司瑶主要是因为除了身上这件确实也没有其他礼服可以选择。
实在不行在礼服裙外搭个西装外套稍微遮盖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