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你可一定要撑住啊。”
周婉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母亲张有善与父亲周刚陌生又熟悉的脸。
因为自从她病后,她就再也没见过娘家人,想来已经过了5,6年了。
周婉内心一阵欣喜,用尽全身力气呼出一句话。
“爸,妈,你们终于来了。快接我回家。”
说着强撑着身子就要起来。
而周父周刚把她按了回去,仿佛没有听到周婉这句话似的,垂在周婉耳边吩咐道:“等会儿,警察来了,你一定要说是汪家把你折磨成这样的,尽量说详细,这样我们才能找他们赔偿。”
周婉的瞳孔放大,心瞬间沉入了森冷海底。
在她生命的最后之际,她的父母不是来接她回家,也不是来关心她的病情,而是来压榨她最后仅存的一点价值。
这时身旁的弟弟周军,打开了手机录音。
“姐姐,你有什么要控诉汪家的,就赶快说吧。免得你等会想说都没机会了。可不能这么便宜了汪家。”
母亲张友善附合道:“是啊,是啊,婉婉趁你现在清醒了,把想说的先说了。”
周婉看着自己的一家人,只觉全身发凉,麻木,灵魂瞬间被抽干,连眼泪都挤不出来。
周刚看着发愣的周婉推着她,有点着急:“你别发呆啊,快说,快说……”
这时病房门口一个尖锐的女声传来。是周婉的婆婆李秀芳。
“说什么啊!你们女儿有精神病,要不是我们汪家好心没把她撵出去,她早就死了!你们周家从她嫁过来以后,管过她一天吗!她病了后你们来看过一次吗。现在要死了,跑来找我们要钱要人了。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一家人。”
然后两家人噼里啪啦地吵开了。
“我姐姐好好一个人,嫁去你们汪家怎么就得了神经病!你看看她被你们折磨成什么样了。汪瑞凡要是嫌弃她,就和她离婚啊!”
“我早就想和她离,是她不离!”
“王八蛋,你还是植物人的时候怎么不离,你还不能走路的时候怎么不离!翅膀硬了就想离了!你想得太美了!”
………………
看着吵成一片的汪家和周家,躺在床上的周婉面无表情,心如死灰。
生而为人,她这一辈子却活得像只狗。
一切都是多么不值得,她这一辈子是多么不值得。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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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物,蠢货!喂个饭都喂不好,还不赶快给瑞凡擦干净。拿件干净衣服过来给我换了!”
周婉趴在地上看着满地汤汁,脑子还晕晕沉沉。
这是怎么回事?
我刚刚明明在医院,看着我那所谓的亲生父母在和我的夫家汪家,在为了她死后的赔偿问题在对骂。
然后周婉就完全失去了意识。
怎么现在又出现在这里了?
周婉抬头看看四周,一切慢慢清晰起来。
这是在汪家。
抬头就看到两张嫌弃的嘴脸。
她的丈夫汪瑞凡和婆婆李秀芳。
汪瑞凡还躺在床上无法动弹的样子。
这?这是回到了他刚从植物人状态苏醒过来的时候了?
莫非我重生了?
汪瑞凡因为白月光前任与人斗殴,被推下3楼变成了植物人。
对方家境显赫给赔了一笔钱就跑了。
而他的前任因害怕引火烧身,跟着就出了国没管汪瑞凡死活。
于是汪家父母下了重礼给自己的植物人儿子找了个媳妇,也就是周婉。
周婉父母为了得到这笔礼金给儿子娶媳妇用,于是把家里的大女儿周婉嫁给了汪家。
说是嫁给了汪家,不如说是卖,她完全就是做了汪家的免费保姆。
她不仅要照顾已经是植物人的汪瑞凡,要照顾他们的小王八蛋儿子汪成功,还要给全家洗衣做饭。
因为有了她,汪家把本来有的保姆都辞去了。
结果前世的辛苦照顾,并没换来任何回报和一丝尊重。
汪瑞凡醒了后,更是想尽办法的逼她离婚。
因为他想和前任复合。
前世因为自己性格软弱,又完全没有经济能力。
且原生家庭早就利用尽她,不管她死活。
周婉无处可去,不敢离婚。
只想着更加真心地照顾汪家,只求有一个庇护所。
结果得到的却是汪家变本加厉的羞辱,把她当奴隶一样的使唤。
后来汪瑞凡发现他的白月光前任只是耍他,并不是想和他复合。
索性他也不逼周婉离婚了,把和前任无法复合的怨气全部撒到了周婉身上。
稍有不顺便辱骂,殴打,各种精神折磨。
在汪家全家长期的精神,肉体虐待下。
她得了严重的精神疾病,没法再为汪家做免费保姆。
彻底失去利用价值后,她像狗一样被汪家养在了仓库。
最后快死的时候她的亲生父母才赶到,
结果是为了压榨女儿的最后一点价值!他们要汪家赔钱!
周婉的脑子里,像走马灯一样回顾了一次前世。
最后那绝望,悲愤,刺得她一阵心绞痛。
眼睛里不禁渗出了眼泪,一切都是多么不值得啊。
与此同时,婆婆李秀芳的辱骂还没有停止。
“你愣着干嘛?你还哭?你还有脸哭?我都快被你蠢死了!让你喂个饭都能喂到瑞凡身上去!你除了会哭你还会做什么?丢人现眼的货。”
一旁的汪瑞凡看着文质彬彬,却丝毫没有阻拦李秀芳恶毒的辱骂。
只是阴着一张脸斜眼看着跪在地上的周婉。
周婉的双手因为恨意捏得紧紧的,她垂着头,慢慢站起来。
汪瑞凡冷冰冰地质问:“谁让你起来了?把打翻在地上的汤汁舔干净,这是对你浪费粮食的惩罚。”
周婉眼睛里充满了血丝,看着满地打翻的碗筷和撒了一地的鸡汤。
愣了半晌又缓缓地蹲了下去。
她用手上黢黑的抹布,把地上的汤汁吸了干净,然后拧在了碗里。
乳白色的鸡汤,拧出来变成了灰色的潲水。
即使如此卑微,汪瑞凡对周婉的行动依旧不满,以不急不缓的声音再次命令道:“我让你趴着舔干净。不是让你擦干净。不然你记不住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