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崽子,还不如丢给东方明宸。
“你当真舍得?”东方明宸挑眉。
“这有什么舍不得的。”闻迁毫不在意,他眼神睨了一眼那又要开始哇哇大哭的小崽,小崽顿时嘘声,窝在东方明宸的怀里打着饱嗝,眼神更是带着几分惊恐去看自家亲爹。
“你凶什么凶!”徐妙玲抬手拍了一下他的脑壳,“这是你亲儿子,你连你亲儿子都不认了吗?”
闻钰被东方明宸单手抱在臂弯里,这小崽生的唇红齿白特别漂亮,跟个精致的瓷娃娃一样,满月宴上,那些夫人小姐恨不得用所有赞美的词汇去形容他,小崽也听得懂对方是在夸他,导致这会儿年纪还小,就有点臭美,还喜欢盯着镜子去看自己。
徐妙玲仔细想了想,孩子跟着东方明宸或许也不错,亲爹太过不靠谱,亲叔叔倒是能培养出一个硬汉来。
那会儿在山上,东方明宸作为大师兄就格外靠谱。
“夫人莫气。”闻迁连忙哄着,却没有多大的效果,她目光重新落到东方明宸的身上,“师兄,你打算什么时候让肖司正回来?”不是她说,肖司正都和楚风灵去了很久了,到现在两个人都了无音讯,不知道的还以为被丢到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穷乡僻壤之处,两个人再也回不来的那种。
水患加瘟疫,想想就叫人头疼。
徐妙玲是很心疼楚风灵的,在这京中楚风灵不在的话,她心里都没个底,更是盼着楚风灵赶紧回来。
“在你生产之前,回得来。”东方明宸开口,他拿手里的玉扳指逗弄着小崽,俊美的脸庞上满是笑意。
小崽也特别给面子,对亲叔叔笑的跟傻子一样,口水都要冒出来。
“回来也来不及了。”徐妙玲叹息一声,“楚姐姐马上也要生了,她还能替我接生不成,上回有楚姐姐在,我死里逃生,这回,说不准......会死呢。”
不等闻迁开口,东方明宸拧眉,“你在说什么胡话,朕不会让你死的!”
“皇兄,这是我的话。”闻迁脸一黑,“我已经准备了几十个接生婆和大夫,肯定不会有问题的。”
徐妙玲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那些准备的人,加起来都不如一个楚姐姐!”
“楚姐姐医术高明的很,断然不是那种江湖郎中人比的。”
在出名之前,楚风灵也曾经被挂过“江湖郎中”的名号,但那都是很久之前了。
他们辗转了两个洲,最终在舟县停下脚步,这里谁换最为严重,加上百姓都是些留守在家中的,年纪颇大,短短三天,就死了上千人。
看着那些腐败的尸体,楚风灵心绪低迷。
耳边是孩童妇女的哭声,他们的亲人都死在了水患之中,就连尸体都不能自己报官,要统一焚烧,否则会容易闹出瘟疫。
尸体腐败之后,会形成严重的“瘟疫”这是最基本的尝试。
她待在钦差府里,有侍卫守着她,不让她出去,一有人要硬闯,就统统赶出去。
这也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
倒是外面的难民一直想要进来,肖景予已经尽力在处理安置了,难民大多安置妥当,除了有些不配合的,要引起暴乱,这些楚风灵并未放在心上,她估算着回京城的时辰,不知道能不能赶得回去。
“夫人,如今连热腾腾的红薯都难吃到了。”珍珠小声诉苦道,别说楚风灵了,就她这种自小就在大户人家做丫鬟都没吃过这种苦楚,还不如当初夫人不陪大人过来,在京城多好。
还不用整日里忧心忡忡的。
“都一样,能吃就行。”楚风灵也不挑剔,她不是那种挑剔的性子,也不会挑剔什么的,在农家也待过一段时间,什么苦楚也都吃过。
还要带着弟弟妹妹和父亲,父亲和弟弟妹妹在京城待着就好,这是她一直以来的夙愿。
只是楚风灵没有想到,会在舟县看到那个女人。
自己曾经的继妹,此刻正跟着一个头发蓬乱的乞丐男人讨饭,她怀里还抱着一个年幼的孩子。
看起来过的很清苦,继母就不知道了,能在这个地方碰见她。
楚风灵只觉得苍天造化弄人。
继妹已经改命,她派人去查的时候,发现她曾经还在花楼当过姑娘,后面就被这个男人,也是舟县有名的富商给赎身赎了回来,更名叫小白莲。
夫婿姓章,她就叫章莲。
她抱着还尚在襁褓之中的孩子到处求人,一直在碰钉子,直到朝廷派人来治理水患,她忍不住去瞧了一眼,便见到那人群之中被簇拥着的肖景予,她有几分激动,甚至看到了生的希望。
但是夫婿和孩子......
章莲回头,两个拖油瓶就在她的身后,她要么将男人和孩子直接抛弃掉,走的话或许还有戏,但要是一起带走,只怕很难。
章莲很想摆脱身份,她娘当初为了让她活,已经牺牲掉了自己,她的生活本来是很美满的,土匪加水患,一群流民闯进家中一切就毁了,她和章云沦为乞丐,就连尚在襁褓之中的儿子都要跟着她受苦。
她索性头也不回的走了,临时的钦差府就在不远处,一群侍卫把首在门口,将刀剑横在她的面前,章莲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忙道,“我......我来找人,你们钦差大人,我是认识的,你跟他说清河县,我是楚风灵的妹妹啊!”
“大胆,你竟然敢直呼我们夫人性命!”一道蛮横的女声响起,珍珠插着小腰,怒瞪着眼前无礼的女人,“我们夫人怎么可能认识你这样的女人?还是妹妹......夫人的妹妹在京城里好好待着呢。”
章莲眼眶溢出泪花,真的是楚风灵?那是不是她以后就可以过好日子了,美好的憧憬就在眼前,章莲忍不住靠近道,“我真的认识你们夫人,你去和她知会一声,她绝对会认我的。”
珍珠狐疑的瞅了她一眼,忽的想起前几日夫人让调查的人,难不成就是眼前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