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妾身想问问辰儿的聘礼。”她压低声音,倒是崔媛颇有些意外,“难不成徐国公府还会用女子的嫁妆不成?”
真是个笑话,好歹是国公府,都能赶得上侯府了,结果告诉她,要问她徐辰的聘礼。
她不过是半路进来的,凭什么要为一个庶子操心呢?
秦雪梅噎住,看崔媛的意思,她根本就没打算好好准备徐辰的聘礼,反而一脸不解道,“我还以为公爷都准备好了呢,你这个做亲娘的,不去帮着准备一些吗?”
“妾身,妾身身份低微。”她咬唇,“如何出的起聘礼?”
“那就去求永安侯世子妃,我今儿和公爷去见世子妃,那侯府才是金山银山呢,她手里面捏着的银钱,够给辰儿出几十个聘礼了。”
“听说秦姨娘跟世子妃关系还不错,想必这点请求她不会拒绝的。”
怎么可能关系好?秦雪梅脸色一拉,徐妙玲的母亲当初怎么死的,秦雪梅是最清楚的,不是因为徐国公养外室,加上她带着孩子登堂入室,她就不会早早逝去。
徐妙玲不杀了她已经很给面子了,她去求那就只有死路一条的。
“妾身不敢。”她低垂着眸,开始哭诉道“辰儿也是叫你一声嫡母的呢,你就不能帮帮辰儿吗?”
崔媛下意识抚摸了两下自己的肚子,就这个动作让秦雪梅浑身一僵,她死死盯着崔媛的肚子,想到底下人纷纷议论的事儿,徐国公是想要一位名正言顺的嫡子,那她的孩子呢?
她的辰儿就是庶子,日后再也继承不了徐国公府的位置,所以无论如何,就算豁出她一条命,这个孩子就不能托生到崔媛的肚子里。
“崔家给的嫁妆,都是我的私产,与国公府无关,姨娘真的想要我帮衬一二的话,不如先让我瞧瞧姨娘的诚意罢。”她笑吟吟开口。
秦雪梅愣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姨娘不觉得自己跟土匪一样吗?什么都不想付出就想我给你亲儿子准备聘礼,跟偷和抢有什么区别?”
她说的秦姨娘直接脸色一白,徐辰年纪轻不懂这些,但看母亲被羞辱,也是一阵恼怒,“母亲,我们回去罢,不需要求她,儿子能自己……”
“你闭嘴!”秦雪梅咬唇,“她才是你的嫡母,你快去求求你的母亲,让她帮帮你。”
徐辰被呛住,他不明白为什么秦雪梅要这么低微,只能跪在地上求道,“求求嫡母,帮帮儿子。”
崔媛轻笑一声,好一副母慈子孝的画面,不知为何,她就想到那位下场凄惨得国公夫人,而自己,已经经历过一次后宅,更不是那种心肠软弱的妇人。
“不是我不能帮,而且秦姨娘太碍眼了,要是辰儿和倩倩没有你这个亲娘挡在前面,他们得日子得多好过啊,不是吗?”
她慢悠悠开口。
就算是傻子也明白崔媛的意思了,她想要秦雪梅消失,秦雪梅如何肯,她还没享受够荣华富贵呢,被众人伺候的好好的日子,怎么能轻而易举就还回去?
她自然是不肯的,眼神带着几分冷意看向崔媛,随后便是起身,“我本以为你能容得下我,没想到你是要我的命!”
“我可没说出这种话。”崔媛轻笑一声,“想必前任国公夫人就是因为能容你,才落得那个下场的不是吗?”
“云蒽,送客。”
崔媛说完,云蒽带着两个婆子,就要将秦雪梅拖走,秦雪梅瞪了一眼崔媛,本以为能打感情牌,结果崔媛刀枪不入,这样得女人,是最不好利用的。
这崔家人,果然陈府极深!
她心疼的看向徐辰,她自己一辈子抬不起头也就算了,徐辰怎么能行?他以后是要做国公爷的,要是连小小的聘礼都出不起,才是真正的笑话。
“娘愿意为了你,去求你姐姐。”
秦雪梅低声哭啼,“想必你姐姐,念着你们是姐弟,不会不帮你的。”
她做着这种春秋大梦,结果连永安侯府都没能进去。
徐妙玲夜里和闻迁说话,便提到了秦雪梅,面上带着一抹笑意,“你说说这秦雪梅,非要这般作死,自讨苦吃。”
秦雪梅是诱发她母亲死去的真正原因,徐妙玲之所以能容下她,无非是她心比天高,想看看她的凄厉下场罢了,这样贪心不足蛇吞象得女人,以后肯定会作茧自缚的。
她的眼珠子就是徐辰,为了徐辰她什么都能做。
“要是我的话,我就跪在侯府门口,拼命求我,我就能答应了。”
“可她惜命的很,生怕自己没命享那些荣华富贵。”
屋里炭火烧的热热的,徐妙玲手掌心暖烘烘的,被闻迁捏在手里把玩,火光跳动之间,闻迁突然开口,“你记得你刚去山上拜师学艺的时候,手上全是冻疮,身上也都是淤青,是国公府,苛待你了吗?”
那样小小的孩子,被师父抱在怀里,仿佛下一秒就能咽气一样。
徐妙玲失笑一声道,“京城的冬天能冻死人,即便是熬过了年底,春寒也是一样冻的人浑身发疼,不想死就只能熬着。”
“熬不过去就跟外面冻死的阿猫阿狗一样,被丢在乱葬岗里。”
“连个牌位都没有。”
她说的极为平静,闻迁没有打扰她,反而将她搂到怀里,小声安抚,“以后不会挨饿受冻了。”
谁能想到徐国公府会这样善待嫡母嫡女,活的连个下人都不如,徐妙玲对徐国公府已经是仁至义尽,换做是他,挫骨扬灰都是最基本的。
“这不算什么,太后看我可怜便将我接到宫里,那段日子,说我过的最舒坦的。”徐妙玲闭了闭眼,“后面就遇到师父,师父说个很好的人,他对我比对陛下和师兄你,好多了。”
许是她是师父唯一一个女徒弟,而且那会儿她确实很小,待她就很仔细,后来师父云游之后,她就由陛下带着呢。
陛下至少也没让她受过那种苦楚,直到那年京城,下了一整晚得雪,很冷,她准备回到徐国公府时,就得知了母亲得噩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