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珍，我叫林宝珍。”她一字一顿说。
这个名字足以证明家里人对她的宠爱，把她当做珠宝一样，无比珍贵，无比宝藏。
可惜这些都没有了。
顷刻间，在林宝珍面前化作乌有，她趴在敌军太子的怀里，肚子里还有他的崽子，她心口微凉，太子身上是暖和得。
林宝珍并不觉得暖，她只觉得浑身发冷，就好像以前无数的日日夜夜里，她都是这样。
寒冷的度过。
“殿下，会离开宝珍吗？”她鬼使神差说出这句话，想到京如意说的，京河并不缺女人，女人对他而言，都是可以随意丢弃到一边的。
她在京河眼中或许就是个小玩意儿，可宝珍还是想开口去问，她到底算什么？
京河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开口，微微疑惑之余，便是直接了当。
“你是孤的爱妾。”
爱妾吗？
到底是个妾室。
林宝珍想骂自己，她自甘堕落给别人当妾，对方还是这种十恶不赦的人，或许前一秒他还在战场上和她的长兄打起来，后一秒就出现在她身边，搂着她。
说她是个小妾，京河的暖房小妾。
“对，奴就是殿下的小妾。”她颓废一般道，“殿下不是想让奴去做外室的吗？奴愿意做殿下的外室。”
不会有女人愿意做外室得。
至少在京河记忆里，那些女人都是要名分，有的甚至不自量力想要做侧妃，在京河看来都是在做梦。
很厌烦那样的女人，却唯独在林宝珍的面前，置气道，“你甘心只做一个外室？”
为什么不甘心呢？
林宝珍不想见到这张脸，也不想在后院里和那些女人捻酸吃醋，她一字一顿无比认真道，“能做殿下的外室，是奴的福气。”
京河眼神透露出几分不耐烦。
林宝珍的脸上满是“无所谓”仿佛她根本不在意这些。
也不在意他这个太子。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京河忍不住挖苦道，“孤要是非要你做侧妃呢？”
“那太子妃娘娘，会杀了奴。”
林宝珍说完，京河的脸色终于出现一丝皲裂，她说的没有错。
什娜没有能力，但是背景强大，对于京河而言，不是一个极为出色的太子妃，缺是个完全能掌控得女人，这样的太子妃，不会给他招惹太多麻烦，最关键的是，这个女人不能生子嗣，就不会做出那种残害子嗣的事情，她巴不得将那群妾室的孩子全部抢到自己身边。
对于林宝珍，他起初说不在意的，但这个女人处处对自己的胃口，京河动了一丝侧影之心，他想看看这个女人脸上会不会出现别的神情，会不会贪婪，会不会求情。
亦或者想做他的侧妃。
侧妃的位置不是说给就给的，他要是想给，爷不是不能给。
但是林宝珍不要，他一说完，林宝珍脸色就极为惨白，她摇头道，“奴不要做殿下的侧妃，求殿下收回成命。”
她在害怕，是害怕什娜呢，还是在害怕他？
军营里，那位公主刚送走，楚风灵便瞧见徐妙玲抱了个坛子出来，在地上挖坑。
“你在做什么？”楚风灵不解，没想到堂堂世子妃不好好在屋里歇着，跑出来挖洞。
“我把寿安的头发和那位小将军的放在一起，将他们一起埋了。”
在宗旨礼法伤，小公主是不能和少将军合葬的，他们会被分开，但在徐妙玲这里，她愿意成全寿安的一片苦心。
寿安太苦了，她的牺牲是东方明宸有意为之，这个身居高位的男人，连一个小小女子都容不下。
在外人看来，寿安是大义，可在知情人眼里，只能算作可怜。
楚风灵去帮她，还嘱咐她不要劳累，她现在身子重，根本不是任性的时候。
徐妙玲却道，“或许某一天，我也会成为皇权利益交锋的牺牲品。”
“楚姐姐，你我都是棋盘上的一颗棋子，想要远离漩涡，就要自救，不是吗？”
“如何能自救？”楚风灵反问，“我夫婿日后肯定是要封侯拜相的，这是他一生的夙愿，若是他来日倒台，我亦如此，无论是株连九族，还是满门抄斩，这些无非就是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我父亲并不想我嫁给这样一个男人，可我就是选了。”
“既然走到如今这一步，那日后的每一步，更要走好。”
徐妙玲低笑一声，“就是因为死去的人没有办法好好活着，所以要带着他们的那一份一起活，不是吗？”
“楚姐姐，你比我豁达。”
徐妙玲垂眸，她将东西埋好，起身的时候楚风灵抱住她，轻声哄道，“你已经很不错了。”
“妙玲，别逼疯你自己。”
两人抱在一团的画面落在正在寻妻的两人眼里，只觉得画风出奇的奇怪，要多奇怪有多奇怪，先不说两人感情很好，这一幕却有种情人见面，配一脸的错觉。
闻迁脸色蓦然一沉，“真的是成何体统！”
就连一向知礼的小侯爷都忍不住脱口而出，说明还是挺严重的。
肖景予宽慰道，“只是敢情好，侯爷这是想多了。”
“真的多了？”闻迁好笑一声，“说不准今日你我就要睡在外面去了。”
肖景予愣住，他薄唇紧珉，结果就看到两人一同回到营帐，明显是打算留宿的意思。
肖景予脸色一白，“无事的，她高兴就好。”
小侯爷不是那种会委屈自己的人，他扫了一眼肖景予。
“那你就自个儿睡吧。”
他还要去找徐妙玲贴贴。
比起这两人，纯孤寡寡人陈嬴生在和真孤家寡人东方明宸下棋，东方明宸很早之前就听说过这位陈阁老最小的孙子，没想到确实说个人才，舞刀弄枪，文采过人。
一样都不差。
可惜陈阁老没打算让他做武官，要不是他身边无人能用，东方明宸也不会驳陈阁老的面子，让他做个文官有什么难的？
只可惜陈嬴生自个儿也是不想做文官的，文官能人太多，想要出头几乎很难。
“没想到阁老的孙子，是个棋艺过人的。”东方明宸低赞了一声。
陈嬴生挑唇，“陛下谬赞，臣确实自小聪颖，是整个陈家最出色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