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宝珍“嗯”了一声,便打算跟着肖景予走,却在半路被老鸨带着人拦住,老鸨早看出这个贱人想跑的心思了,她花了银子的,怎么能说走就走?
“肖大人,这位是春芳园的人,是与我们这里签了卖身契的,您想带走,是不是得过问我一句?”老鸨笑眯眯看向面前的肖景予,她不担心对方的身份,在所有举子里面,他的身份是最普通的,寒门子弟,如今做了个四品小官,即便是上面提拔,但是无权无势,只能任人拿捏。
“卖身契?”肖景予挑眉,看向林宝珍,林宝珍翕动着双唇,连连摇头道,“我根本就没签过卖身契,你不要听她胡说八道。,卖身契怎么能随随便便签……”
“呵,你盖过手印的东西。”老鸨冷笑一声,“盖了手印可就不能悔改了。”
林宝珍微微惊讶,“你们是趁着我昏迷,所以才……才逼迫于我!”
“我朝律法,已经表明过,官宦之女,不能随意买卖,林小姐是林县令得女儿,你们要想签卖身契,得与官府细说子说。”
肖景予面色不惧,他将林宝珍护在身后。
老鸨脸色黑沉,她怒瞪着林宝珍,这个女人竟然还是官门女子?为什么会极为凄惨的待在路边?而且一副乞丐的模样,她不信,不肯放人,就见一个婢女打扮的到她耳朵边说了两通,她脸色一变,将人放走了。
林宝珍没有想到这么顺利,她将卖身契攥在怀里,眼底满是激动,“没有景予哥哥的话,只怕我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她眼底还泛着几分委屈,瞧着挺可怜的。
肖景予打算把她带回去,后面犹豫了一下将人安置在客栈。
林宝珍愣住,没想到肖景予还要和他撇清关系,是因为楚风灵吗?
“楚姑娘,也不是那种不通情达理的人。”她低垂着头,声音隐隐带着点哭腔,瞧着作势就要哭,肖景予却宽慰道,“我会派人送你回老家。”
这话不亚于要赶人走是一个道理。
楚风灵就这么容不下她吗?
她咬咬唇,“景予哥哥,我会洗衣做饭的,你让我留下,伺候你和楚姑娘我也愿意。”
一向心高气傲的贵女,竟然提出“伺候”这种事情,显然是下了决心。
肖景予心知,林宝珍留下是最不妥的事情,“我会给你些银子。”
她苦闷苦笑一声,“是我的错,我不该和景予哥哥见面,应该死在春芳园里!”
早知如此,不如不见。
肖景予长眉一挑,说了句,“随你。”
转身离开。
他对林宝珍以及仁至义尽。
该做的都已经做了,但是林宝珍不领情,他也没有办法,她甚至还想进那春芳园里。
等回了府,肖景予才发现门被锁着,他想唤着人开门,就听里面传来几道不满的嘟囔,“你还回来做什么?”类似于埋怨的声音,带着隐隐的娇嗔。
肖景予还没回来呢,底下人就告诉她,肖景予去了花楼,还和一个花楼姑娘拉拉扯扯,最终将人带回来了。
笑话,这不是纯纯羞辱人?
想想楚风灵就有些食不下咽。
她不想去看肖景予那张脸,就听珍珠回来道,“公子可委屈了,在门外一直站着,外面天寒地冻。”
“冻会儿,也能清醒一点。”
楚风灵喝了一口热茶,此时已经将近深夜,喝的烂醉的夫君回家,还和女子不清不楚,楚风灵的心顿时拔凉拔凉的,果然轮到她没有什么好事。
很快外面传来惊呼声,“小姐,公子翻墙了。”
楚风灵扯了扯唇角,他竟然翻墙?
她立马走到外面,便见那人站在屋檐下,身上落着霜雪,一双黑眸落在她的身上,目不转睛,人脸颊还带着一点红晕,估计是刚喝过酒,此时眼神还略微委屈了一些,想要上来抱抱她,却被楚风灵阻止。
楚风灵进屋将门合上,堂堂编纂大人竟然翻墙,也是厉害的很。
“夫人。”他声音带着几分讨好,不自觉的软和了好几分,想追进去就听楚风灵道,“大人早日歇息。”
这是要退避三舍了?
哦不对,在楚风灵看来,这个就叫紧急避险。
不是肖景予先做出那等事情,她肯定不会生气的,可这会儿心里满是恼意,恼肖景予做出这种事情。
但楚风灵心中明白,肖景予就不是那种人,按理说应该给他一个解释的。
楚风灵却不想。
她一向随性得很,什么时候惹到她不高兴,她就让别人不高兴。
肖景予也是如此。
珍珠还想劝劝她,夫妻哪有隔夜的仇,楚风灵却抿唇幽幽对着手里的热茶,吹了吹,接着将热茶灌进肚子里。
“这叫,权宜之计。”她微勾唇道,“你且让人查查那个女人是个什么来历。”
林宝珍?
次日一早,楚风灵在珍珠的侍候下坐起身,便听到底下人说那姑娘底细,越听越不对劲,最终问了一下名字,才知道是老熟人。
知道林宝珍来京城,没想到会在春芳园见到,也是……倒霉透顶。
林宝珍那张脸确实很容易被人惦记上。
“她人呢?”
楚风灵问。
就听珍珠压低声音说,“公子养在客栈里了,奴婢派人去瞧了一眼,那姑娘已经走了,估摸着被咱们公子气的。”
谁会让姑娘住客栈啊,家里又不是没有客房,这不是摆明了不让进门,也难怪林宝珍会走。
“外面流言蜚语都传的很不错吧。”
楚风灵勾唇,昨日没有传出状元郎的丑闻,倒是肖景予,出了最大的风头,外面人都在偷偷嗤笑。
楚风灵头一回觉得,自个儿头抬不起来,腰板也不能直着了,顿时有几分好笑,“以后就让你们公子睡在书房,给他加几层褥子,万一冻坏了就不好了。”
她还是挺温柔的,要是别人早就打出去了,还管他这些做什么?纯属丢人现眼!
“小姐消消气。”珍珠劝说着,“公子也挺可怜的。”
“那你去伺候他。”
楚风灵转而去说,对上自家姑娘略带愠怒的眸子,珍珠叹息一声,救不了完全救不了,说不准还要把自己搭进去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