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出了老夫人的院子,就远远瞧见一群丫鬟正在窃窃私语,大抵是说侯爷多么爱慕银雪姑娘,说的菱角想上去打人。
“那银雪姑娘真的那么好吗?难不成还能比姑娘美貌不成?”
闻言,徐妙玲嗤笑一声,“美貌?我是京城第一美人。”
“何需比美貌?”
菱角想想也是。
她家小姐有哪里是不好的呢,她可是自小被当做太子妃培养的,样样都是最好的。
“要奴婢说,小姐当初还不如进宫了呢。”
她忍不住抱怨道,“至少比如今好,陛下可没有什么白月光朱砂痣,就算有,那也是小姐。”
徐妙玲抿唇,她并不在意这些,就算闻仟真惦记那银雪姑娘,那也是他一往情深,和她有什么干系,她低垂下眸子,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楚风灵的婚事,她总不能为了这一时不快,去耽搁旁人的婚事。
“去人伢子那里挑几个勤快的丫头,顺带着将我院里的都换上一换。”身为夫人,打发几个丫鬟还是容易的,尤其是这些总爱背后嚼舌根子的丫鬟。
菱角跟着附和,“早该将她们换掉了,一群把不住嘴的,留在府中也是遭人烦。”
两人走回院子,只是在台阶处,徐妙玲浑身一僵,她下意识想要回头,却被来人叫住,“徐小姐,你是忘记老身了吗?”
“是陛下叫你来的?”徐妙玲咬唇,尤其是瞥见苏若姑姑手里拿着的锦盒时,她一股怨气压在喉咙里,愣是吐不出来。
“自然是陛下叫奴来的,只是没想到徐小姐如今贵为侯夫人,在这府中日子竟还比不上一个娼妓,只怕是说出去,也是徒增笑话。”
苏若姑姑低嘲一声,这姑娘她是自小看到大的,是未来的皇后,谁曾想她非要去做什么侯夫人就,简直自讨苦吃。
可错已经酿成,她只得将怀里的锦盒递给徐妙玲,“这是陛下让给你的,说叫你收收好。”
她推给徐妙玲,徐妙玲不要,她便硬塞过去,走之时还不忘说了一句,“难为陛下还记得你的生辰,老身便也祝你一句,生辰快乐,日后前程似锦。”说完,苏若姑姑离开,她是陛下身边的嬷嬷,拿着令牌就能出入侯府,徐妙玲将手中锦盒揭开,里面是一只洁白浑圆的玉佩,玉佩上面刻着她的小字。
长宁。
徐长宁。
这是母亲给她取的名字,要她一世长宁,可真的能一世长宁吗?
徐妙玲想将玉佩丢掉,这种陛下给的东西留着也是祸患,可想到自己这般处境,便就将玉佩塞到怀里,说不准日后有用呢。
菱角一看,以为姑娘对陛下还念念不忘,说道,“不如小姐和离了,进宫好了,反正陛下想必也是乐意的。”
“住嘴。”徐妙玲喝了一声,许是情绪有些激动,她咳嗽出声,“这种话怎可乱说,我是侯府夫人,那便就只能是侯府夫人,闻仟阿兄对我恩重如山,不是她,我如何能摆脱那魔窟?”
也是这句话徐妙玲突然惊醒,想到她和闻仟不过是她求来的婚事,这样得结果她理所应当接受才是,闻仟心里有人,那她便一直坐着合格的侯夫人,大家皆大欢喜。
是她奢望太多,以至于忘记自己的身份。
然而这话却被身后的莹雪全部听见,她是闻仟身边近身伺候的丫鬟,当初和银雪在花楼里乃是一对姐妹花,后来银雪走了,闻仟爱屋及乌就将她养在身侧,作为丫鬟,可府里人都觉得闻仟是睹物思人,把她当通房丫鬟养的,结果几年来都没碰一二,这点叫莹雪一直记着,结果正夫人入门,她便就更没机会了,眼睁睁看着那个女人执掌中馈,莹雪心下暗恨,但也不敢发作,毕竟她心里清楚。
闻仟不过是把她当成一个侍女,也就对她比别的侍女高看一些。
“侯爷,奴婢刚刚路过夫人的院子。”她上来便说,余光瞥见闻仟在画银雪阁的结构图,愣在原地,侯爷这是打算再重建一个银雪阁?
就算情深义重也不至于这样吧……
“不必说了。”闻仟沉声,提到徐妙玲他就一阵头疼,如若不是徐妙玲哪里会有这么多的事端?母亲偏颇她,反而将银雪贬低的一文不值。
不过这些,似乎也不是徐妙玲的错,她只知银雪这个人,银雪的死因却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去将这只簪子送给夫人赔罪。”闻仟拿过一只锦盒,就要递给莹雪,蓦然想到一事,他直接起身,今日是徐妙玲的生辰,他记得的。
“夫人收了宫里人给的玉佩。”银雪突然出声,闻仟停住脚步,一双晦暗不明的眸子看向莹雪,“她收了玉佩?”
宫里人给的玉佩,还能是谁给的,那就是东方明宸给的。
她竟然收了。
这是后悔了?
闻仟也不知,自己脚步匆匆就来了徐妙玲的院外,沉思片刻将手中锦盒丢入草中,紧接着便进了院子,菱角瞧见是闻仟,面上顿时一喜,就要去叫徐妙玲,却被闻仟制止,“我进去看看她。”
说着,人已经推门而入。
这会儿徐妙玲正在沐浴,她躺在木桶里,眼眸紧紧阖着,许是有些疲累,竟歪着脑袋睡了过去,直到被人拦腰抱起,她一个扑棱直接扑到闻仟的怀里。
对上那张素日里熟悉的脸,不知为何她突然哆嗦了一下。
“冷了?”闻仟淡淡道,屋里还有淡淡的药香味,徐妙玲这几日一直喝药,有他安排的,也有她自己调理身子的,就连她人身上都带着一股子药味,闻仟并不反感这种味道,他眼眸越发深谙,最后索性将人丢在榻上,直接压了下去。
徐妙玲到后面声音嘶哑,浑身疼的发紧,就连眼眶都微微湿润,她不知为何这次闻仟力道这么重,对她也这般粗鲁,和上次完全不一样。
菱角在外面守着,面红心躁的厉害,只是算着时辰,都已经后半夜了,为何侯爷还不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