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点心的人笑吟吟去看陈霜儿，吩咐道，“这是我们家少爷特意送给您的。”那丫鬟生的水灵，腰肢细软还用束带悄悄勒了一点弧度，瞧的人眉头紧蹙。
周围女眷纷纷打量着陈霜儿，“那就是那位陈家女？她不是哑巴了吗？怎么还能……”
“哑巴了又能如何，人家陈家有的是银子，这不就治好了吗？还得了王二公子的青睐，真是令人羡慕。”
说的那王贺谦好像是什么好东西一样。
楚风灵抿了抿唇，就听一群贵女中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什么令人艳羡？那王贺谦多少妾室你们不知吗？他大哥徇私舞弊被人查出来了要砍头，说明一家人上梁不正下梁歪，这种人家有什么好进的？”
话落，就连陈霜儿都侧目，看向那声源处女子，那女子一身绫罗，头上满是值钱金簪，她悄声在耳边说，“那是黄家嫡出二小姐，他们家是做米粮生意的，以前国库缺粮的时候，皇家还问他们家借了点儿呢，她姐姐嫁给了当今陛下的庶弟做侧妃，家中身份颇为显贵，只是不知为何黄小姐会来这里。”
换言之，这王贺谦的席面还不至于大到这个地步。
楚风灵抬手轻轻敲了一下陈霜儿的脑壳，“你且瞧瞧，人家就比你清醒些，你这个嫡出小姐做的，为何不如人家会动脑筋？”
陈霜儿撇了撇嘴，“食色性也，为何我不能喜欢王公子那张脸？那我如今喜欢的是梁公子的脸，姐姐快别笑话我了！”
楚风灵只是抿唇一笑，实则陈霜儿心底在想什么小九九，他全都心知肚明，在场的不乏有那些青年才俊，还有些昔日同窗，如今已高中举子。
只是这时王贺谦突然说道，“据说明年陛下会再开一次恩科。”
闻声，所有学子翘首以盼，再开一次恩科？那岂不是轻易就有一步登天的机会？
举子上面就是进士，进士就是殿试，随后就能入朝为官，哪怕是从一个小官做起，那到底是官，是不一样的。
周围窃窃私语声很多，楚风灵听的最多的就是那么一句，“好像是因为……今年朝中事端多，陛下处置了不少臣子，要么是流放要么就是满门抄斩，所以才会……”
“原来是这样。”
不过这到底是好事，有的学子已经按耐不住要起身离开。
嘴上不停说着，“还是要回去多读读书才好。”
陈霜儿低低笑了一声，“他们还真好玩儿。”
是的，很好玩儿，可她怎么就看上了王贺谦那个表里不一的禽兽呢？
楚风灵微微拧眉，他见王贺谦已经大摇大摆走到陈霜儿跟前，朝他伸手，语气轻柔，“陈小姐，我们去上首。”
陈霜儿下意识想要拒绝，就见王贺谦人已经逼近，下一秒一道鲜红的巴掌印出现在王贺谦的跟前，是王贺谦，王贺谦懵住。
陈霜儿也是傻在原地，只见她那丫鬟勇的不行，上去就啪啪两巴掌，打的王贺谦一个踉跄，她还不忘说道，“王公子，男女有别，请您还是离我们家姑娘远些才好。”
王贺谦反应过来，一双利眸狠狠看向那丫鬟，就在这时，角落里突然走过一个人影，是王滢，她恶狠狠看向陈霜儿，“你们陈家的人是反了天不成？为什么要打我哥哥？！”
王滢是大房嫡出的女儿，和家中嫡子嫡女关系颇为好，尤其是和二哥，她刚刚没了哥哥，此刻能依托的也就只有二房的嫡子哥哥，原本是想让自己母亲家的娘家小姊嫁给王贺谦做正妻的，也好攀附一点关系，结果呢，这陈霜儿截胡不成，还敢这么嚣张，真真是不把他们王家放在眼里！
“既然王家这么不欢迎我们，我们告辞。”此刻，陈霜儿面上也有些愠怒，就算王贺谦翩翩君子他能忍让几分，王滢又算什么？王家话里话外都是看不起陈家的，那留下，也是徒遭人羞辱罢了。
陈霜儿还是在意面子的，她拉着楚风灵的手径直就要离开，王贺谦冷眼瞧着王滢，想把她丢出去的心都有。
“霜儿妹妹！”他急忙追了出去，场面一时辰有些好笑，尤其是那姓黄的小姐，咯咯咯笑着，“还挺有趣的，这陈家人，至少比王家光明磊落多了，不至于考个科举，还需要徇私舞弊。”
她刻意强调着，周围王家人也是只能忍下这口气，毕竟这人也是有靠山的，所以不能……
陈霜儿一路走出王家，她脸微微涨红着，没想到自己会说出那样的话，谁家小姐会这样说话？明日汴州百姓的饭口茶谈不出意外就是她了。
“陈小姐。”一道柔和的声音响起，陈霜儿这才注意到那位梁淮，梁公子正站在马车前，盯着两位贵女，模样极为端正，他手里还拿着缰绳，身后小厮在牵马。
楚风灵大大方方道，“听大夫人提及，梁公子是要去陈家下榻吗？不如将我们捎带回去，我们今日所坐的马车，已经回去了。”
实则并未回去，哪有主人家还未出来，马车就先回去的？可见根本不存在回去这件事儿。
不过只是一点小技巧，陈霜儿听出来了，脸颊更加粉嫩嫩的，一双水眸时不时去瞧梁淮的身影，他的确很高，虽是书生却一点都不柔弱，那衣袍底下的身躯隔着衣料都能看的一清二楚，他将两人迎进去，陈霜儿以为梁淮也要进来，刻意留了为止，谁料梁淮直接翻身上马，在前面骑马而行，楚风灵这才想到这届的学子，都要会些骑射的，显然这位梁公子的骑射很好。
马车摇摇晃晃到了陈家，不知何时陈家门口已经站了些许人，三房的云袖也在，她身上还披着一件外袍，那双杏眼睁得大大的。
“那位梁淮公子，会过来吗？”
常茹芳板着一张脸，她刻意嘱咐楚风灵的，楚风灵办事稳妥，应当会提点霜儿才是，最好要促成这桩好婚事，她心口一块石头就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