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袖不情不愿的伸出手腕,放在布帛上,她面色微微一沉,就在楚风灵碰到她的脉象时,眼底还带着一丝不如意,她是瞧过自己身子的,那些个大夫只会说,她身子难生养,旁的一点不会说,她如今正值妙龄,如何是不能生的?想想也是旁人胡说八道。
摸到这脉象,楚风灵眯了眯眸,秀眉蹙紧了些,良久,她沉吟一声道,“令夫人身子无碍,怀不上孩子,不是令夫人的问题。”
她这般直言,还能是谁的问题?
云袖扬唇,“我就知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话落,她便发觉老夫人面色不对,吓的嘘声,不敢再说下去了。
倒是常茹芳添话道,“那三爷膝下几个孩子怎么来的?难不成问题还能出在三爷身上?”
这句话等同于是说,羊吃了草晕厥了,问题出在羊身上是一样道理,可那草分明无毒无害,是棵好草,那还能是草的问题吗?
那定然是出在羊自己身上。
“这……我就不知了。”楚风灵细声说了两句,实则她也不想多说,毕竟话多也不好,她随意敷衍了两句,“既然三少爷有子嗣,那就是缘分的事儿,缘分到了,孩子肯定是有的。”
云袖也跟着打圆场道,“她说的是,儿媳肯定很快能怀上的,不急于一时。”
怎么不急?她急的整日里喝药,看那些个妾室哐哐哐的生,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恨不得将那群妾室全都千刀万剐了才好。
“既是如此,那便就这样了。”老夫人撇了云袖一眼,转而对楚风灵伸手道,“楚丫头,我这几日身子大好,就是睡眠不成,总是梦魇,心慌的紧。”
“老夫人这是心里藏着事儿,所以才会忧患于此。”楚风灵淡淡应道,她还能说什么?说老夫人年纪大了这样是正常的,也很难避免过去,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唉。”老夫人低叹一声,“几个孙儿的婚事都没着落,一个个的都不省心,还有你那房里那玉姨娘可赶出去了?人看着晦气的很,竟然连夫君都敢刺杀,简直是无法无天。”
常茹芳尴尬一笑,“儿媳倒是想赶出去,可惜大爷不让,非说她……她刚失了孩子,所以才会疯癫至此,做出这般行径。”
闻声,云袖跟着搭话道,“失去孩子的多着呢,三爷后院里那些个小妾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小产的大有皆是,偏偏她最矫情,失了孩子可怜就罢了,还拿把刀子捅大爷,要是报官,她早就被丢进庄子里去自生自灭了,还轮得到在这府中待着?”
说起三房那几个妾室,云袖就有些咬牙切齿,巴不得她们天天摔一跤,把肚子里的都摔干净了才好。
老夫人低叹一声,“你还是性子软,大爷说什么就是什么,连受委屈了都不肯说。”
她看出常茹芳是个好的,所以她做那些个小手段老夫人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这做正房大夫人的,哪个不是手段高明一些的?
常茹芳垂眸,露出一抹伤感之色,就在这时不远处走来一道人影,那人长身玉立,身上穿着淡青色的长袍,人模样也分外儒雅端秀,老夫人一瞧,顿时笑吟吟道,“这是我的大孙子,明唤陈忱,是嫡出的孙儿。”
看来老夫人对这嫡出的孙儿甚为喜爱,就连介绍时,那眉宇间都带着一丝笑意,常茹芳更是得意,这是她的大儿子,也是她颇为骄傲地儿子,就算在外,陈忱的名声都是极好。
陈忱上前见礼,被自家母亲毫不犹豫说道了一通,“这会儿来见老太太,也不知道跟老太太打个招呼,万一老太太在午睡呢?”
“无妨。”陈老夫人扫了她一眼,转而拉住孙儿的手,仔细端详一番,“人也瘦了,那边日子是不是不好过?”
“不是的,奶奶。”陈忱低叹一声,“爷爷带着我,一路带我在朝中做人做事,我这几日还得了恩准,回家住上几日,也好陪伴奶奶和母亲。”
说着陈忱视线似有若无扫过楚风灵,他故意道,“这位小姊是哪家姑娘,倒是从未见过……”
常茹芳扯了扯嘴角,她瞧着自家儿子一本正经说胡话,不是昨儿几日才刚见过吗?如今怎么……很快她便看出自家儿子的不对劲,原来是这样,这小子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姊都没看上,偏偏瞧上这么个医女!就算楚风灵对陈家有很大的恩情,但这门婚事,她也是断然不能同意的!想着她瞪了楚风灵一眼。
莫名奇妙被瞪的楚风灵,“……”。
她似乎没有得罪任何人。
“这是楚姑娘,医女出身,也是咱们老太太的救命恩人。”常茹芳抢先说道,说着她便岔开话题道,“你奶奶打算给你说门婚事,你且说说你有没有看中的世家姑娘,我好去登门给你提亲。”
世家……
楚风灵抿唇,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这不是明晃晃说世家姑娘才行,那些个普普通通的,是不要的。
陈忱如何听不清楚自家母亲的意思,就连老夫人也不满的扫了常茹芳一眼,“忱儿喜欢就好,你这个做娘的未免操心过了头。”
常茹芳咬唇,“母亲,你不知万一他挑了个不好的来祸害咱们家该怎么办?这挑儿媳肯定要门当户对才好。”
“我瞧着没什么不好的。”老夫人冷哼一声,目光徐徐落在楚风灵身上。
“忱儿你瞧着楚丫头如何?楚丫头生的漂亮,日后你们的孩子定然差不到哪里去的。”老太太继续说道,陈忱顿时耳朵泛红,低声道,“楚姑娘的确美貌,可惜小生恐怕是配不上楚姑娘的。”
常茹芳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己儿子,像是被勾了魂一样,她撇了眼楚风灵,见她不为所动,任由老夫人牵线搭桥,只得沉声道,“我记得楚姑娘有婚约了,是和新晋举子肖景予的亲事,你们打算何时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