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始至终，常茹芳就什么都没做，她说的坦坦荡荡，楚风灵却听出一丝不对劲。
她既然要留下这两个孩子，为何要让两个孩子在一处儿，要知道常茹芳生过两个孩子，不会不知，除非她是真的故意的。
那这一切就说不通了。
她不理解，直到走出院内，有几滴小雨飘落，楚风灵这才明白一切。
原来所谓的善良都是假的，完全可以伪装出来，身为主母如何不记恨妾室，这是理所应当的。
玉姨娘是个脑袋不灵光的，连自己孩子悄悄被人害了都不知。
楚风灵心底一阵翻江倒海，她也是被利用的那一个，常茹芳亲自借她的手，作为刽子手，将玉姨娘的两个孩子送上刑场。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青梅见楚风灵晃晃悠悠出来，上去就想搀扶她，却被楚风灵阻止，楚风灵道，“青梅，我还好。”
是真的好吗？青梅一脸担忧，她完全怀疑自家小姐装的。
这时，就在不远处，一个打扮乞丐的女子接过一个侍女的香囊，离的太远看不清，但那丫鬟却是常茹芳院子里的丫鬟，面前的女人是……她眯了眯眸子，就是那位……玉姨娘身边的娘家婶子。
玉姨娘从始至终都是被蒙在鼓里。
那娘家婶子见到楚风灵时，颇为尴尬，还强装挤了一点笑意出来。
根本就不想领情，她依旧板着一张脸，实则心底更是记恨的紧，为何要这般利用人？她此生最不喜的就是被利用。
前世今生亦如此。
瞧楚风灵有些不对劲，青梅搀扶道，“姑娘快些进去，雨要大了。”
马车内很空，是很大的马车，这还是陈家私下里的马车，旁人是不给用的，也是常茹芳大方，每次都恭恭敬敬将楚风灵请过来，完全是因为她替陈家办事，陈家的人都喜欢找她，所以利用起来也是分外顺手。
楚风灵是有些气恼的，她索性直接道，“日后我的良心喂了狗，才会来这陈府，给人当刀子使唤！”青梅略微不解，“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大夫人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儿，让姑娘您伤心了？”
楚风灵沉默不言，但这就是最好的回复。
的确是的。
青梅叹息一声，“姑娘你想，这大夫人做了主母这么多年，何况她家中也是做生意的，她当年也是赫赫有名的商女，不比大小姐差，可她到底也是过上了相夫教子的日子，实则她心思颇为深厚，连婆母都是敢下手的。”
“少爷说过，她不是什么好人。”
的确不是什么好人，楚风灵首肯道。
“给这样的人做事，是要折寿的。”她明晃晃出声，也不在意马车的车夫是陈家的人。
就算常茹芳知晓又能如何，她可以推辞，是自己胡说八道的。
“这陈家，也是个虎狼之地。”楚风灵是懒的计较，何况她心知，她已经上了陈家的船儿，常茹芳日后还会叫她做事，但这次，是最后一次利用。
许是今日有几分惆怅，楚风灵回到屋内，便就闭门不出。
楚业瞧着也是几分奇怪，自家女儿似乎变了些。
倒是肖景予回来后，便直接径直走进她的屋子，他从从戚大人那里回来，戚大人答应他会帮忙将林宝珍弄出来，不过她已有孩子，得看她愿不愿意出来。
他便来找楚风灵商量，“宝珍的事，那堕胎药明日便想法子送进去罢。”
楚风灵抬了抬眼皮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去送堕胎药？”
“是。”他沉声，“到时让宝珍说是她不小心滑胎即可。”
楚风灵嘴唇翕动了两下，最终没有说什么。
第二日她便拿着堕胎药去找林宝珍，林宝珍人生的温温柔柔的，嘴角还噙着一丝郦笑，是达官贵人最喜欢的那类女子，但这类女子大抵逃不过做妾的命运，楚风灵是有些同情林宝珍，她将药递到她面前，林宝珍瞧了一眼，便道，“这就是你要给我的堕胎药？”
楚风灵应了一声，“肖景予让我送来的。”
林宝珍唇角微微上扬，“肖公子还是惦记我。”
对对对，可惦记了。
楚风灵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得顺着她继续说，直到林宝珍吩咐丫鬟去熬药，药一熬，林宝珍直接就喝了下去，很快她面色一变，捂着肚子就开始面色紧揪，口中喃喃道，“药效就这般快吗？”
就在这时，门被人踹开，一身戾气的周刺史走入，就看到自己的妾室和一个女人在屋中，那女人生的模样有几分出挑，是极为漂亮的小美人儿，他一时间眼珠子都快瞪掉，但还是目光死死落在林宝珍身上。
“刚刚厨房里的人熬药，说是给你喝，这究竟是什么药，为什么我不知？”
楚风灵扯了扯嘴角，这要是被周刺史知晓了，这孩子还能除得掉吗？
林宝珍咬着唇，忽的吐出一口血，她眼神落到楚风灵的身上，忽的低声说道，“你给我喝了什么？”
这一招倒打一耙，真的是绝了。
楚风灵看着都有几分佩服。
“堕胎药。”她毫不犹豫道，“这堕胎药，是你找我寻的。”
“不可能，我如何会伤害自己的孩子？”她还在试图狡辩，事实上周刺史早就被面前的美人迷花了眼睛，他直接派人，“去将她关进柴房里，顺便叫王思淼过来，我倒要看看，是不是你想存心打掉我的孩子！”
林宝珍衣裙底下有血冒出，血汩汩朝外冒着，没有法子他只好请了个大夫回来，大夫一瞧，无力回天，气的周刺史想杀人的心都有。
他恶狠狠瞪着林宝珍，“你压根就没有想生下我的孩子！”
是怒吼出来的。
林宝珍低嘲一声，谁愿意生一个畜生的孩子？
王思淼姗姗来迟，瞧见此情此景，嘴角上翘，孩子没了，是最好的结局，对她而言是这样。
结果周刺史直接狠狠扇了他一巴掌，指着王思淼便道，“你这个贱人，叫你好好看顾她，为何会让她吃上堕胎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