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不知,小柳是突然暴毙的,死相可惨烈了呢。”
“好端端的人,如何会暴毙?”戚骥还想追问下去,周刺史连忙添酒道,“一个风尘女子,说出来也是污了大人的耳朵,大人喝酒吃茶,我们说些别的。听说这回那些个学子不安分的很,竟然在眼皮子底下动手脚,还是大人明察秋毫,英明的很呢!”
“周刺史当真一点不知?”戚骥忽的将杯子用力一沉,扣在桌上,吓的周刺史冷汗直冒,连忙解释道,“下官实在事务繁忙,没有过多注意这次的科考,还请戚大人见谅,原谅下官的不是。”
“这句话你应该去和陛下说!”戚骥沉声。
“这这这……”周刺史面色发慌道,“下官要是去见了陛下,就是死路一条,还请大人饶恕下官一条命。”
“饶恕你?”顿时,戚骥好笑一声,他那双冷然的眸子轻轻一扫周刺史,周刺史顿觉头皮发麻起来,“你在这屋内杀的人,都够摘掉你的乌纱帽了!”
他一声接着一声,直到周刺史已经浑身发软,人瘫倒在地上,忽的他脸上划过一抹冷笑,“大人说错了,我哪里杀过人?我从未杀过人,你有什么证据?”
这会儿周刺史才反应过来,戚骥根本就不是汴州人士,根本不可能短短几日就调查的这般清楚,无非就是道听途说想逼他上钩罢了。
到底是老狐狸。
戚骥冷笑一声,“跟周刺史开个玩笑罢了,刺史怎么坐地上去了?”
周刺史擦了把冷汗被人扶起来,面色更是无比紧张,他甚至想直接离开,不是碍于戚骥的存在,他只怕早就告辞了。
“没想到这回来汴州的是戚大人,戚大人的几位同僚呢,为何不……”他意有所指,那朝中的王阁老就是他的依仗,只不过王阁老这几年老眼昏花,说话稀里糊涂,陛下特别不喜,还京城被底下人弹劾,这一来二去,陛下对他没了耐心,所以这烫手山芋的事儿,第一时辰就想到戚骥,戚骥自己一把老骨头,还得舟车劳顿来这地方,想想戚骥牙就有些疼,还好这次出行不是没有好事儿,至少遇到个医术高明的,替他把病治了,他事务繁忙,还没好好感激人家呢,这不这狗官又来找他吃饭,吃饭也就算了,还约在花楼,真真是好的很。
“你问这么多做什么?”他颇为不耐,“还是做好你的汴州刺史,小心有一日被别人抓到尾巴,王阁老都保不住你。”
周刺史连连应着,他突然想到一人,悄声道,“那这才科考的学子,有几个单独关押了,那该如何是好?”
“全部连坐。”戚骥哼哼两声,“一个都跑不掉。”
“那王家……”他小心试探着,说起王家戚骥就一阵恼火,没能给王家连坐,那姓王的王八犊子所在的家族能有什么好,一群祸害,不得早日铲除,日后定然有所祸患。
戚骥眼皮子抬了抬,“我听说你那夫人就是……王家女?”
周刺史脸一沉,想到那没用的女子,他道,“一个庶女罢了,在家里就不得宠,要不是非要嫁给我,我也不会心软娶了她,此女大人不必放在心上,要是大人怀疑我和王家有所关系,我回去把她休了都是成的。”
“这倒不必。”戚骥怔愣了一下,心想这人也是狠的紧,连自己的妻子都能随意丢弃,果真是个王八犊子,他不给面子,颇为厌烦道,“你且先退下罢。”
周刺史迫不及待离开,等出了怀春楼,他胎教就狠狠往身边侍从心口上一踢,“你这废物,不是说戚骥快死了吗?他为何神清气爽坐在这里,一点都没要死的迹象!”
“听说有位神医……治好了他。”侍从磕磕巴巴开口。
周刺史眼中闪过杀意,究竟是谁要断他的生路,他一个都不放过。
不过是一个小小大夫,杀了便是,治好了戚骥,她就该死!
周刺史使了个眼神,就有几个侍从离去。
花楼内,戚骥喝够了酒,忽的抬手唤道,“叫你们老鸨过来。”
徐妈妈扭着粗壮的腰,上来便瞧见一位衣着不凡的人,这人还是周刺史亲自领进来的贵客,顿时笑的跟花了一样,作势就要推姑娘上去,谁料戚骥眼一沉,语气也是同样肃然道,“那位周刺史在你们这里点过什么姑娘,带上来。”
徐妈妈脸一白,她似乎有些难言启齿,左顾右盼了两眼,吩咐姑娘们全部退下,等人一走,徐妈妈便苦着脸道,“实不相瞒,伺候过刺史大人的,要么当日死,要么就是几日后……那周刺史磨人的本事不小,还爱玩弄姑娘,我们这儿的姑娘都不肯见他,除非他亲自点名,我们也不敢得罪。”
戚骥眼底的冷意更深,果真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他从怀里掏出银锭,丢给老鸨。
“这事不准外传,我保你一命。”
徐妈妈立马千恩万谢,她可不敢受银子,急忙又推了回去,对上戚骥的眼神,她又有些不敢了。
只好亲自将人送了出去,待戚骥离开后,徐妈妈捂着心口道,“怎么近日都是些瘟神,我这小庙快容不下这顿大佛了。”
徐妈妈的心脏也受不住这些日子的惊吓,她都要去瞧大夫了,正好隔壁就是一家医馆,也顺路的紧,结果不等她去,就听身后丫鬟吆喝道,“桃红上吊了!”
她立马瞪大双眸,这可是她拼命捧上来的红姑娘,怎么能吊死了呢!
几个时辰后,一个红姑娘吊死在怀春楼的事儿传遍了汴州城,这消息散播的很快,青梅在她耳边嘀咕时候,她还浑然不知直到她看到有个车夫拉着一张草席将姑娘拖出去才知,这群姑娘就算是死了也就只是一张草席。
连个体面都没有,真真是有些可怜。
“青楼姑娘就不是人吗?”青梅红了眼,“听说今日都死了好多青楼姑娘了,真是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