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苏瑜哭得肝肠寸断,她也不由得偷偷抹起了眼泪。
最后,是三个男人分两车同时送苏瑜和池年回家的。
许是因为酒精因子作祟的缘故,苏瑜还在车上就直接睡着了过去。
她是被陆谨轩抱上楼的。
陆谨轩把她抱入房间之后,自己就再也没有从苏瑜的卧室里出来。
他倚在苏瑜的床头,单腿屈膝坐在地上,一口接着一口的抽烟。
他陆谨轩从未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颓废过,第一次在自己的人生里尝到了挫败的滋味。
以为自己足够强大,拥有独挡一面的实力,却哪知,到最后竟连自己的女人,自己的孩子都没护住。
猛抽了口手中的烟,试图用烟草的味道来麻痹自己的胸口。
却发现,毫无用处。
胸口那道憋闷、拧痛,逐渐往外扩开,越来越重,直逼得他喘不上气来。
四肢百骸都像淬着毒药一般。
僵硬,麻痹。
池年也稀里糊涂的闹了一阵,最后终于睡下了。
黎枫和林演尧两人守在客厅里。
两人相对而坐,眉头深锁,同是一脸担忧。
直到半夜里,苏瑜的卧室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两人这才终于有了反应,一下子从沙发上起了身来。
“老大。”
两人异口同声的喊了一声,又问道:“没事吧?”
陆谨轩摇头,轻启薄唇,“没事。”
黎枫和林演尧对望了一眼。
其实两人都知这个问题有些白目。
出了这么大的事,又怎会没事?
“苏瑜睡了?”
林演尧没话找话。
陆谨轩“嗯”了一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又给自己点了支烟。
黎枫也从烟盒里摸了支烟出来,点上。
“打算怎么办?需要兄弟们帮忙的,知会一声就行。”
“不用。”
陆谨轩猛吸了口手里的长烟。
而后,将烟雾缓缓地,一缕一缕吐出来。
浓郁的烟雾,阴掩着他清冷的面庞,漆黑的冷眸中杀气腾起。
黎枫了解陆谨轩,“看来你已经想到法子怎么对付他了。”
陆谨轩俯身,把烟灰弹进烟灰缸里,冷眸沉下,“本来我是打算放他一条生路的。”
可现在……
不必了!
陆谨轩把那支还未抽完的烟,重重的捻灭在了烟灰缸里。
烟头的火光烧在指腹上,他却一丝感觉都没有。
***
翌日——
苏瑜醒来,只觉头痛欲裂,脑子就跟要炸了似的。
“年年……”
她下床,圾着拖鞋出门。
门外大厅里,池年正在倒烟灰。
苏瑜倚在门沿边上,揉着泛疼的脑袋,一边问道:“烟灰缸里怎么有那么多烟头啊?谁抽烟了?你,还是我?”
池年:“……”
显然,她喝断片了。
“昨晚发生的事情,你真的全忘得一干二净了?”
“昨晚?”
苏瑜摁着太阳穴,闭眼冥想了一下。
难道自己昨儿晚上真的借烟消愁了?
可她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呢?
“这烟真是我抽的?”
她显然误会了池年的意思。
看着苏瑜这副萌蠢的样子,池年好笑又好气,“姐们,我看你以后还是少喝点酒吧!被人卖了都不知道呢!这些烟不是你抽的,是昨儿晚上的客人抽的。”
“客人?”
苏瑜又疑惑了,满头雾水,“谁啊?”
“黎枫。”
“……”
“林演尧。”
“呃……”
“还有,陆谨轩。”
“啥?”
苏瑜惊愕。
而后,皱眉道:“他们三臭皮匠都来干嘛呀?”
尤其是陆谨轩。
把她扔半路上不管不顾的,可半夜又跑她家来是几个意思?
池年朝天翻了个大白眼。
显然,要靠苏瑜自己想的话,怕是把她那颗脑袋想破,她也想不起昨儿晚上发生的那些事情了。
还好她昨儿没喝太多,至少没喝到断片。
池年如实把昨儿晚上的事情给苏瑜一五一十的说了,“昨儿咱们喝完酒出来,刚好碰上了他们这三臭皮匠,你突然酒后吐真言,把该说的和不该说的那些话全给陆谨轩说了一遍,比如说,自己不是咱们公司的内鬼;又比如,你被陆辰九那个禽兽卖给了杨越;还比如……”
“还有?”
这两点苏瑜倒是觉得都该说。
不说她还不痛快了!
她现在比较好奇陆谨轩听到她说这番话时的态度。
他到底信了没信。
可哪知池年的下一句话就把她直接打入了冷窟窿里。
“你还告诉了他孩子的事情,现在他可以说是什么都知道了。”
“……”
苏瑜愕然张大嘴。
许久后,她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真的假的?我真的什么都告诉他了?”
她还有些不敢相信。
“我哪有功夫跟你开玩笑啊?”
可不是!
苏瑜又呆愣了一小会儿。
到底没忍住,小心问池年,“他当时什么反应啊?”
“反应……”
池年皱皱眉头,“他当时抱着你一直在跟你说‘对不起’来着,两眼通红,那模样看着怪让人心疼,反正一点也不像我们平日里见着的那个大BOSS。估计心里不大好受吧?要不然也不至于抽这么多支烟。”
苏瑜撸了撸嘴,心绪复杂,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把身子陷进沙发里,抬头,怔怔然的看着天花板。
不知怎的,看着看着,却忽而又红了眼眶。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回事,说好要把这些破事儿带进棺材里的,怎么一喝醉酒就一咕噜全给倒出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