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是这样,那小三联合我婆婆逼宫上门,说自己怀了陆辰九的孩子….”苏瑜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云淡风轻。闺蜜池年听完苏瑜复述的早上那场闹剧后,气得牙痒痒,“那陆辰九呢!他怎么说!”
苏瑜愣了一下,半晌,才垂下眼睑声音淡淡道:“他说,那个女人不配生他的孩子,而我…更不配….”
“卧槽!他简直是畜生,是衣冠禽兽!他妈也是,居然亲自下场给儿子找小三,她那么能怎么不亲自上场替她儿子生孩子呢?”
闺蜜的咒骂,让苏瑜笑出声来。
眼底的雾气却不争气的更重了些,她仰头,把杯中血红的鸡尾酒一饮而尽。
烈酒划过喉咙,猩红染进眼底,五脏六腑都像被硫酸浸过,火烧火燎的痛。
“算到今天,我爱这个混蛋爱了整整十五年,从我十二岁第一次见到他,直到现在,年年,我整个青春里全都是他……”
苏瑜隔着眼眶中朦胧的水汽,宛若又见到了青春时期的他们。
那时候他们单纯,美好,无忧无虑。
直到她二十一岁那年,一个陌生的男人强势闯进她的生命里,夺走了她的第一次,甚至让她怀上了他的种。
当时她第一时间就想把孩子拿了,可后来终究没舍得,却哪知,孩子才八个月的时候就在她腹中夭折了。
往事不堪回首。
每一帧于她都是凌迟。
池年叹了口气,“小瑜,我真想不明白他陆辰九到底几个意思,既然没想过要好好跟你过日子,那他当初为什么执意要娶你呢?他脑子有坑吗?”
是啊,既不配,何必娶。
“……报复吧!”苏瑜盯着酒杯的眼睛血红血红。
“报复?”池年直接给气笑了,“报复你什么?就因为你被别的男人玷污过,所以觉得你对他不忠?所以要报复你?!难道当年他向你求婚也是这目的?”
苏瑜沉默。
其实这个问题苏瑜也至今想不明白。
当初她惨遭玷污后就与陆辰九提出了分手,当下陆辰九也应了,只是一年以后陆辰九却又重新找回了她,不单单只有和好,还精心为她策划了一个求婚仪式,就这样苏瑜满心感动的把自己嫁了。
只不想,婚姻生活却完全与她设想的背道而驰。
今夜,苏瑜没有回她和陆辰九曾经的那个家。
她去了城北三环的一套别墅里。
这套别墅是陆家产业,暂无人居住,据说这是陆辰九的爷爷买来送给他那远在英国的五岁小孙子的。
苏瑜恰好打车经过,就干脆去里面留宿了一晚上。
她换鞋进门,却连厅里的灯还没来得及打开,就一头栽在地板上,直接昏睡了过去。
别墅外,两束刺目的车灯闪过,一辆黑色商务版劳斯莱斯停在了门口。
很快,后座车门被打开,一道挺拔的黑色长影迈步而出。
男人逆光而立,身影修长,气质清冷迫人。
“行李给我吧!”
他从助理魏寻手中把银灰色行李箱接过。
“陆总,实在抱歉,因为不知道您会突然回国,别墅还没来得及请工人打理,您看……”魏寻一脸难色。
“我知道了。”
陆谨轩淡淡的应了一声,单手推过行李箱,举步进屋。
刷开指纹锁,开门,却被里面一股刺鼻的酒精味熏得皱紧了眉头。
什么情况?
他进门,打算一探究竟。
脚下却忽而被什么笨重东西绊住,一时间,身体失衡,险些栽倒在地。
好在他反应及时,手臂迅速撑住地面,才避免了与地面来个亲密接触。
只不想,近在咫尺距离的下面却并非地板,而居然是一个……女人?!
准确点说来,是一个醉了酒的女人。
陆谨轩不悦的拧紧了眉峰。
他家里怎么会有女人?
借着外面的月光,他能隐约看清楚女人的轮廓和五官。
五官精致,但也谈不上多貌美,顶多称得上是眉清目秀。
也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了身上那道迫人的目光,醉意熏熏的苏瑜忽而睁开了眼眸。
入目的是一双深幽不见底的黑眸,似密网一般,牢牢锁住她,却又似深渊,仿佛稍不慎,就会溺于其中,不可自拔。
眼前这张峻峭的面庞不断与陆辰九那张脸反复重叠在一起。
“老公……”
她娇嗔的轻唤一声,声音软软糯糯的。
陆谨轩眉心一跳,“我不是你老公。”
他冷声说着,欲起身。
苏瑜却不依,忙伸手攀住了他的颈项,“你就是我老公!”
“我不是。”
陆谨轩不悦的去拽她缠着自己的手。
“你就是!你就是我老公!”
陆谨轩绷紧了唇线。
果然,不要试图同女人与醉鬼理论。
而这位,两样全占了。
“你到底是谁?”他琐眉,耐着心思问。
“我是你老婆,苏瑜,苏瑜!你老婆,你唯一的老婆……”
“我没有老婆。”
陆谨轩面不改色,“既然如此,那报警解决吧!”
他说着,从裤兜里把手机掏了出来,才刚把电话拨出去,哪知手机就被身下女人给抢了去。
“我不许你给外面那些臭女人打电话,你从来不肯回家,就是被她们缠上了……”
“……”
陆谨轩本就不多的耐心,这会儿已经消失殆尽。
“把电话给我。”
当然,他并没有真的报警,他只是打了通电话给助理,想让他帮忙把这疯女人给处理了。
“你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
苏瑜拽着他的领带,迫使他低头看自己。
醉意熏然的水眸里染着一层委屈的水汽,“老公,你不要不理我,不要对我这么凶……”
看着怀里女人眼眶中那一抹雾气,陆谨轩竟反常的心生几丝怜意,“我没有凶你。”
应完他才反应过来。
敛了眉心,沉下脸来,“我再强调一遍,我不是你老……”
话还未说完,却觉唇上一烫。
陆谨轩漆黑的暗眸迅速沉下,大手用力摁住了她握着手机的小手。
手心里渗出一层薄汗来。
“陆总。”
手机里传来助理魏寻恭恭敬敬的回应声。
“陆总?”
“陆总,您出什么事了吗?”魏寻在电话那头问陆谨轩。
“老公……”
苏瑜娇声唤着。
陆谨轩只觉有电流从四肢百骸间迅速穿过。
他眼潭沉下,从鼻腔里闷闷的“嗯”了一声。
电话那头的魏寻吓得眼镜都快从鼻梁上掉下来了。
老公?!
而且,陆总竟然还应了?
他们陆总不是向来不近女色的吗?什么时候就多出了个老婆来?
他不是才刚回国吗?啧啧啧!这才第一个晚上呢!真真是艳福不浅啊!
陆谨轩不耐烦的把电话给切断了,还把手机扔出去十来米远。
翌日——
窗外的阳光似金芒一般从玻璃窗中透进来,如同给整间房蒙上了一层暖洋洋的薄纱。
苏瑜醒来第一感觉是头痛欲裂。
什么情况?
这就是宿醉的感觉吗?可这也未免太难受了。
苏瑜揉着泛疼的眉心,却忽而,昨夜的画面,一帧一帧像放电影似的,从脑子里鱼贯而出。
不是吧?
苏瑜大惊失色,迅速掀开被子看了看自己。
完完整整。
她吁出一口长气,还好只是梦。
可是这个梦也未免太真实了吧?
难不成自己昨儿真的是被陆辰九和小三儿给刺激上头了?
不过,不得不说,她梦里的那个男人长得实在过分好看。
虽隐在暗夜里,看不清他的五官,可梦中男人那双如深渊一般的黑眸,却让她记忆深刻,过目难忘。
她居然断片了!
果然,这酒真是不能随便沾。
苏瑜随意的收拾了一下自己,就匆匆从别墅里出来了。
走得太急,所以完全没有注意到卧室里遗留下来的那只银灰色行李箱。
苏瑜决定搬出现在住的那个家。
虽然,打从结婚之后,她和陆辰九就已经分居,这个家几年以来陆辰九从来没有踏足过,但怎么说也曾经是他们的新房。
如今再住下去,不过是给自己添堵罢了!
她打算先去池年的出租房里和她挤一挤。
其实她与陆辰九的这段畸形婚姻也算是散了,分居几年,早已没了夫妻情分不说,法律也已经不认可这段关系了,如今也只是需要去法院分配一下财产,从此就能各走各道了。
上午十点,苏瑜回到家中收拾行李,没想,家里却忽然多了个人。
正是那位几年来,来她这屈指可数的丈夫陆辰九。
或许,更准确点说,他早就应该被叫做前夫了。
此刻,他正坐在厅中的沙发上无聊的翻阅着桌上的杂志,打发着时间。
他面庞清冷,眉头深锁,直到见到苏瑜进门,绷紧的唇线似松动了些分,面上却始终寒凉无温,“昨晚去哪了,为什么整晚不回家?”
苏瑜一怔,顿住脚步,“真难得,还有闲情惦记我。”
说完,经过他跟前,准备上楼。
手腕被却他用力攥住。
陆辰九仰头看她,漆黑的眸底似染着几分疲惫的猩红,“我会让她把孩子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