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俏捧着水杯，双眼无神的盯着手机。
刚才是今天和丈夫通的第三次电话。
前两次，丈夫没有在挂电话前说“爱你”……
而最后一次虽然说了，但沈俏能明显感觉到那一瞬间停顿。
还能回到从前吗？
沈俏的眼眸颤动，眼眶内弥漫着淡淡的雾气。
一口喝干手中的水杯，沈俏看了眼外面已经空无一人的公司，将办公室的门反锁，转身来到了办公室内的档案柜前。
将最近一年的财务记录全部搬到了自己的办公桌上，沈俏的眼底透着一股陌生的平静。
当张凡提着那只特大号的LV出现在茶来茶往的时候，早有迎宾小妹等候在门口。
“您好，请问是馨姐约的客人吗？”
“嗯。”张凡点了点头。
“请跟我来，馨姐在二楼等你。”
“她在这里很熟？”跟着服务员走进大门，张凡随意的问了一句。
一般的服务员，不会这样对待客人。
“馨姐是我们老板，你不知道？”服务员诧异的回头。
“这家茶餐厅是她的？”这倒是让张凡感到意外。
服务员见张凡这个反应，怕自己说错话，微笑着保持了沉默。
推开包间的木门，张凡再次看到了馨姐。
依旧是那熟悉大波浪，但今天馨姐却是穿了一套中式的亚麻汉服，飘逸的腰带勒出紧致的腰身，但宽松的叠领却掩盖不住傲人的柔软。
包厢内就馨姐一人，茶桌上摆放着精致的茶点，茶壶的边上还随意的散落着头绳和一支木质头钗。
看到那木钗，张凡不免想象馨姐将那一头大波浪盘起，插上木钗。再以眼前这雅致古朴的茶楼为背景……
宝鬓似秋，铅华如月。
很美。
“你是打算一直站在门口？”馨姐见张凡那眼神中流露出她熟悉的痴迷时，清冷的眉目不免一簇，眼底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厌恶。
“抱歉，有些不习惯你穿汉服。”张凡尴尬的抓了下头。
“先吃点东西吧，一会我有问题要问你。”馨姐看了服务员一眼，示意对方离去，冷漠的继续拿起了一块糕点。
张凡却是眉头同时一皱，他是个情感丰富人，而这样的人，通常都非常敏感。
她感受到了馨姐身上那种高高在上的气质，也察觉到了馨姐对他的那一丝鄙夷。
“吃东西就免了，我其实过来主要是把这个还你的。”张凡没有坐下，直接把LV放在桌子上。
“什么意思？”馨姐挑了下眉。
“这是你落在我车里的，现在还你。当然，如果你坚持要用这种方式来诠释我们之间纯粹的关系，我可以在里面再加一点。”说着，张凡拿出了钱包。
馨姐闻言一愣，盯着张凡久久无语。
“加一点？哈哈哈哈……快餐300，包夜800？行，我看你顺眼，给你打个折，我收你600。”回过神的馨姐却是眼眸一亮，完全没有被羞辱的气愤，反而毫无形象的大声笑了起来。颤抖的身躯惹的胸前一阵荡漾。
张凡扯了下嘴角，什么都没说，从钱包中拿出600，直接放在桌上。
做完一切，张凡转身就走。
“等等，我是真有事要问你，坐一会吧。”馨姐却是急忙开口挽留。
“问吧。”张凡叹了口气，在馨姐对面坐下。
“你好像知道我名字，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馨姐起身拿起那600，拿到眼前认真的数了一遍，小心的收到包里。
“张凡，弓长张，平凡的凡，不过，我只知道你叫馨姐。”
“苏馨，苏州的苏。”馨姐挑了下眉，带些玩味的看着张凡。
“说吧，你有什么想问我的？不过那天晚上的事情，我是真的一点都不记的了。”张凡对上的馨姐的目光，内心却是本能的颤动了一下。
苏馨的眼睛很匀称，虽然就眼睛来说，沈俏那星云般的眼眸要比苏馨更出彩，但苏馨的眼眸很清澈，如一湾清泉倒映寒月，配上她清冷的气质，与之对视的时候，总有一种莫名的悸动。
“先吃东西吧。我不习惯饿着肚子谈事情。”
“那你吃，我等你。”张凡深深吸了口气，忽然意识到刚才自己的心颤透着某种罪恶感，有些心虚的闭上眼，疲惫的靠在椅子的靠背上。
“我发现你这人真的好奇怪？你和你老婆解释清楚了？”苏馨闻言直接放下了筷子。
“解释了。”
“可你现在的脸色可不像是解释清楚的样子，你现在憔悴的就像从烟灰缸里刚爬出来，还没进门我就闻到一股陈年老烟枪的味道。记的上次见你的时候，你还没有这种沉淀。而且……”苏馨说着，指了指自己的眼角。“不会是给大舅子打了吧？”
“如果你叫我来就是想问这个，那我告诉你，我和我老婆解释过了，我告诉她那天我们喝多了，而那天我们也的确是喝多了。她信了。”
“你有个好老婆。”苏馨挑了下眉，拿起了边上的茶壶，从茶托上拿过一个茶杯，优雅的给张凡倒了一杯。
只是张凡的心却被苏馨那句“好老婆”给扎到了，他感觉到胸口的一阵烦闷。
一口喝干苏馨刚倒的茶，张凡习惯的去摸烟盒，却发现口袋中已经没有香烟了。
“你看起来比我还烦。”苏馨看到张凡的举动，拿出手机随意的按了几下。
没一会，敲门声响起，之前离开的服务员进来，还带来一包烟。
“谢谢。”张凡接过烟，却发现是一包国瓷，烟盒泛金，上面的浮纹透着高端大气，尽显奢华。
这烟他听过，但没见过。
拆烟盒的时候张凡还发现，这烟盒不是常见的向上打开，而是从中间侧边推开的，精致的像件工艺品。
“你是做什么？”
“你是做什么？”
点上一支烟，口中弥漫着纯享的烟草味，张凡抿着嘴问道。却发现苏馨竟然在同一时间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微微一愣，两人似乎都想到了他们曾经的默契。
“我没工作。”
“我没工作。”
又一次异口同声。
“呵呵，好像我们那纯粹的关系发生的并非偶然……”苏馨忍不住笑了出声。
张凡却是猛的吸了口烟，直接用沉默来掩饰尴尬。
“你说你没工作？”苏馨似乎意识到这个时候沉默会更加尴尬。
“今天刚失业。”张凡挑了下眉。
“你这一脸的生无可恋就是因为失业？”
“好像我们之间纯粹的关系并不足以支持我们像朋友一样聊天。”张凡没有回答苏馨的问题，闷头抽了口烟，语气相当冷漠的说道。
如果换个时间，张凡不会是这样的态度，他一贯对人还算和善，更不要说苏馨这样一个大美人，只是苏馨连续的几个问题都让他如鲠在喉。
“你还真是拔屌无情啊。”苏馨眯着眼睛，说了一句相当不雅的话语，尤其是这话从苏馨那清冷雅致的薄唇中发出时，更是显得相当的违和。
“怎么，你还想保持我们那纯粹的关系？”
“可以啊？之前是完全没记忆，现在发现你这人挺好玩的，你刚好今天失业，这样吧，开个价，我包养你了。”苏馨把玩着手中的茶杯，言语轻佻的说道。
“用其他男人养你的钱来养我？”张凡脸色微沉，毫不客气的反驳。
这一瞬间，他对苏馨忽然升起一股厌恶。
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是不是都是如此？完美的外表下总会隐藏着另外一张让人难以置信的面孔？
苏馨脸色阴沉，但出奇的没有反驳。
“如果没有其他问题，我就走了，我对你提供的工作不感兴趣。谢谢。烟钱我会留在柜台。”张凡掐灭烟头，面无表情的站起。
“你那天晚上的手机在哪？”就在张凡即将开门的瞬间，苏馨的话再次传来。
“嗯？”张凡疑惑的转头，可就在他转头的瞬间，他的眼眸忍不住又是一颤。
眼前的苏馨，气质竟然又变了。
第一眼见苏馨，她香肩半裸，透着无限诱惑。
第二眼见苏馨，她懵懂迷糊，带着些许慌乱。
第三次见苏馨，那是在上海的巧遇，当时的苏馨尽显干练，霸气而洒脱。
今天是他第四次见苏馨，可刚进门的时候，苏馨坐在茶桌前，沉静温婉，如小桥流水，如斜阳书画。
而刚才对话中，虽然依旧是那清冷的眉目，可其中却风尘味十足，骄纵、轻浮、放荡、低俗。
但此刻，张凡再次转身，却见苏馨眉目微簇，眼底寒芒咋起，让人不敢直视。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仪态万千绝代风华，却会独自一人深夜买醉和陌生男人一夜激情；温婉沉静清冷飘逸，却会在随身携带的包里藏着两根断指……
“那个手机坏了，开不了机，我扔在家里。”张凡犹豫了一下，老实的开口，似乎在苏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他没办法不回答。
“开不了机的原因是什么？”
“主板烧了，内存也烧了。”张凡注视着苏馨凝重的表情，终于转过身，但没有回到椅子上，只是站在了门边，一副随时要走的样子。
“你确定？”
“修手机的说的。”
“能把手机给我吗？当然，也可以卖给我。”苏馨放松挺直的腰杆，但脸上的神色完全看不出一丝商量的余地。
“那天晚上是不是还有其他事？”张凡听到这里，脸上的神色出现了一丝变化。
“这个和你没关系。”苏馨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我是当事人，怎么没关系？”张凡迟疑了一下，坐回了苏馨的对面。
“那天晚上，我们是被下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