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发生这件事后,不仅这些流民会努力避着大叶村的人赶路,大叶村的人也会想办法往走人少偏僻的路。
正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争端,哪怕偏僻的路上有野兽,他们也不愿意撞见人。
要知道,现在的很多人空张着人的外貌,却没有人的人性。
他们的人性早就在挨不尽的饥荒、战乱、争纷里,被磨灭了。
和这种人接触多了,说不定自己也会慢慢变成只有兽性的怪物。
大概这样赶了三四天的路,大家找了个水源就地休息。
龙婴一家准备做点硬菜补补身子。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之前割下来的野猪肉没有经过烘干,若是存放更久,说不定就会坏掉。
那还不如好好煮了给大家吃呢!
数落了下现有的食材,吴老太准备将这余下的野猪肉一锅炖了,里面加点放不住的野菜等。
剩下那些可以放很久的食材,要么可以继续存着等以后吃,要么等到了县城里一并卖掉也好。
这种野的猪肉没有骟过,肉里还有不少骚味。
吴老太先用冷水泡了一段时间,把野猪肉里面的血水给泡出来。
又在路边扯了一些野葱,龙婴给了一些从空间里拔出来的生姜,给野猪焯了水。
这样两次之后,猪肉里面的怪味就没了,先用大火炒一遍,接着下各种香料进去炖猪肉。
经过这几道工序,就算野猪肉原本有骚味,现在也完全消失。
而且还能保留野猪肉原本鲜嫩的口感。
到时候吃到嘴里,别提多幸福了!
剩下野猪的骨头也在这一锅里,炖煮的时间比较长。
等快要炖烂的时候,吴老太提前揭开锅盖,来尝一尝猪肉汤的咸淡。
那盖子一揭开,猪肉混合各种野菜的香味就漂了出去。
龙婴等人馋的直流口水,但还是乖乖听吴老太的话。
她说开吃才能吃。
肉香味可不仅仅在勾引这周围的人,香味顺着风一路漂远,一直将官道上一户人家勾了过来。
家里带的粮食差不多都吃完了,今天中午又只分到一把米来吃。
阿兰翻了个白眼,慢慢吞吞地走到水边,接了盆水来煮稀粥。
丈夫什么事情都不做,继子也是手无缚鸡之力,家里的活竟然都落在她和几个儿媳妇的身上。
要是她当初嫁一个猎户呢?猎户还能进山里打点猎开开荤。
哪怕是个地痞流氓,现在都能去路边抢米来给她填肚子。
可她偏偏嫁了个老秀才!
更无语的是,这老秀才的儿子,还是个小秀才!
两个秀才什么都不会,就只会手里捧着个破书来读。
现在这个世道,读书有什么用!
阿兰甩了甩手,不耐烦地往回走。
突然,一股香浓的肉香味飘来,飘进了阿兰的鼻子。
这香味简直比吊住鱼嘴的钩子还要厉害,阿兰不自觉地跟着这香味,去找寻香味的源头。
一直走了有一百来米,阿兰撩开面前的灌木丛,踏了进去。
她惊讶的发现,这里面的人的锅子里都煮得满满的。
那白米饭不要钱似的往锅里倒,还有一些一粒粒金黄的大豆子,散发着这世间最诱人的气味。
能让人吃饱的气味!
阿兰张着嘴巴,从左到右转着头。
眼睛再度张大、泛红,鼻腔里喷发出粗气,如一头被红布吸引了的斗牛。
瞄准了吴老太那锅炖煮着猪肉的大锅。
阿兰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想要看清楚里面到底放了什么。
不知道是这女人走得太过自然,还是大家都埋头顾着自家的午饭,竟然无人发现一个陌生人悄无声息地走进了基地里。
等到龙婴发现,这女人已经走近了他们一家。
察觉到周围一阵不适,龙婴反过头去看。
看到阿兰走近时,龙婴皱了皱眉。
这是谁家的婶子?
她好像从没见过啊?
怎么看起来也疯疯癫癫的?
阿兰走近,那原本盘踞在鼻腔里的馋虫,此刻仿佛正分化成无数条,向着自己的脑子、肚子、四肢爬去。
好香啊,好香啊……
好饿啊,好饿啊……
阿兰做出行动的时机太奇特,太诡异。
等到龙婴将村子里其他人都排除了一遍,这女人已经伸出手,朝着锅子里滚烫的肉抓去。
“你干什么!”
龙婴眉头紧锁,将这人一掌拍了出去。
好在没让她的手碰到锅子里的炖肉。
旁边的千丹有些慌乱:“啊?小婴,我以为这是村子里哪家的婶子,刚刚想了一下,好像没有人对的上的!”
平时那些来找麻烦的流民都是一群群涌上来,再不济也是两人结伴靠近。
这个奇怪的大婶竟然是一个人走来,甚至都没叫人发现。
“你是谁啊!我们村里好像没你这号人吧?请你立刻马上离开!”
阿兰要感谢自己平时比较注意卫生,现在的她衣服虽然破烂,但是脸上至少收拾得干干净净。
要是真的脏乱成一团,看上去就是一个流民,龙婴就一掌把她打死了。
这女人被推开后,还站在原地不愿意离开,眼睛死死盯着锅里翻腾的肉汤。
“达傻,把这疯子丢出去!”
龙婴对着达傻说道。
看起来疯疯癫癫,没想到真是一个癫的。
达傻原本还好好坐在周围,等着锅里的肉煮熟,就可以大口吃肉了。
没想到突然来了个坏女人打搅,让他连饭都吃不成,现在气得不行。
“等等!等一下!”
阿兰原本还是舍不得走,想在这撒泼讨点肉汤来喝。
看到锅边站起一个身高九尺的壮汉,朝着自己走来,心里也有了一丝紧张。
阿兰连忙解释自己是迷路走不小心走过来的。
“迷路?不小心走过来?”
龙婴看她的眼神好像在看傻子。
“有多不小心能让你走到别人饭桌旁?不小心到让你伸手去抓别人的吃食?
达傻!丢出去,丢得远远的!可千万别再‘不小心’走过来了!”
阿兰见这巨人向自己走来,心里慌得不行。
这小姑娘看着年龄不大,心嘴都硬得不行。
她慌乱地看周围还有谁能求个情。
小姑娘、男娃娃,俊后生……一个糟老婆子在锅炉旁边低着头。
等等,这糟老婆子……好生眼熟啊!?
被达傻夹在腋下的阿兰脑中疯狂回忆。
“放开我!老婆子,你……是不是我一个姓吴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