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恨萧鹤我能理解，其实你心里也清楚世间有千万个法子，可以让萧鹤生不如死，可偏偏选择了最愚蠢的办法，你应该是有什么把柄在别人手中吧？”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辛华冷笑着扭过头，不敢与屠苏苏的眼神对视。
屠苏苏一眼就看穿他故作坚强的伪装，毕竟辛华也只不过是半大的孩子，论心计城府自然比不上千年的狐狸精。
“你为何不敢看我？你真觉得官府的人都是吃素的？连你的底线都查不到吗？”
“你虽然是出身贫寒，但却有一个待你极好的表姐，你们两情相悦，若不是萧鹤横插一脚，估计现在你们都定亲了，那人就是用你表姐的性命威胁你，对吗？”
辛华没有回答，只是眼眶红红的，眼泪大颗大颗地从脸颊划过，极力忍耐着委屈和痛苦，心事被人三言两语戳破，如同赤裸地曝光着烈日下。
每一口呼吸对他来说，都是煎熬。
“辛华，如果你还有脑子，就应该很清楚一旦被抓等待你的将会是什么……”
“你在那个人眼里已是弃子，你觉得他会让你的表姐安然无恙地活着吗？”
“你什么意思？”辛华皱起眉头，神色闪过不安。
“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刚才衙门收到西市一桩失踪案，巧了，那失踪的女子和你表姐同名同姓。”
辛华惊慌失措，阵脚大乱，“不可能，他说只要我按照他说的做，就不会动表姐的。”
屠苏苏双手抱在胸前，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辛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似有几分嘲讽，“你居然会相信一个满腹阴谋诡计的人会讲信用？”
“你一定是在骗我。”辛华虽然心里很慌乱，但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骗你，我可没有这个闲功夫，我只是拿钱办事而已，反正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负责审问你的人又不是我……”
“你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与官府合作，揪出幕后主使，你的表姐才能平安无恙。”
辛华神情沉默，没有回答屠苏苏的话。
屠苏苏看穿辛华心中的犹豫，知道他在赌，便装作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朝着沈照走去。
朝他不停眨眼睛，疯狂暗示，说道：“少卿大人，我审完了，他不愿说我也没办法，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沈照立马领会屠苏苏的意思，知道她是在做戏套辛华的话，十分配合地点点头，“齐玄知，将辛华关进刑狱……”
齐玄知虽然对沈照面和心不和，但上级的命令也不能公然违抗。
从门口叫来两个守卫，准备将辛华拖出去。
辛华不停挣扎着，他在身强力壮地守卫手里如同拎小鸡似的，根本无法反抗，眼看就要被拖到门外。
大喊道：“我说……我什么都说……”
辛华知道自己一旦入了刑狱，便无人能救得了表姐。
屠苏苏的话虽然不中听，但说得句句属实，他已经是一颗弃子，就算不为了自己，他也要让表姐能安然无恙地活下去。
沈照闻声，挥退了前来押人的守卫。
辛华从地上爬去，抬头看向沈照，“我什么都说，但我有一个条件……”
沈照眼睛微眯起，脸色骤然一冷，十分不悦被人要挟，“你已是阶下囚，是没有资格谈条件的……”
“我只想让我表姐好好活着，她从始至终是无辜的，大人，我求你救救她……”
诸葛少锦向来自翊是情种，看到辛华对表姐一片痴情，深受感动。
不免对沈照那副冷冰冰，不进油盐的态度气恼极了。
“沈少卿，辛华的表姐怎么说也是大梁子民，为官者，为国为民，他的要求不过分……”
诸葛少锦都说情了，沈照也不会继续板着张脸，答应了辛华的提议，“你放心，只要抓住幕后主使，你的表姐也会安然无恙。”
有了沈照的肯定回答，辛华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一半。
沈照松口，最开心的当属凑热闹最起劲的诸葛少锦，满心好奇地催促着辛华道：“你倒快说说，那幕后主使是谁……”
“他一个月前找上我，每次见面他都穿着一是黑袍遮住脸，机关也是他派人设计的，我只负责执行杀人和分尸。”
“他是何来历？”
“我不知道，每次都是他来找我，但他从来向我透露过其他。”辛华惋惜地摇摇头，但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道：“我知道他叫‘?先生’。”
“?先生？”屠苏苏听完，眉头微皱，总觉得有些耳熟。
“除了这一点，你还知道?先生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比如说话，身形，有什么特别的气味之类的……”屠苏苏继续追问。
辛华沉思一番，脑海里搜索着与?先生有关的记忆，“他说话的口音不像是本地的，有点偏西南，至于身形……”
“他始终穿着黑袍，根本看不清他人，不过他走路姿势有点怪，一瘸一拐的，像是受伤了，气味嘛……”
辛华欲言又止，皱眉苦思一番，缓缓才道：“他的身上总有一股淡淡的墨香，好像是松烟墨的气味，就没有其他印象了……”
松烟墨名贵，在长安寻常人家根本用不起，通常都是用普通的油烟墨，而辛华出身贫寒，却能如此断定是松烟墨的气味，这不免让人怀疑。
“你如何断定是松烟墨的气味。”沈照问道。
辛华自嘲地笑了笑，“我虽为小厮，但萧鹤知道我苦读诗书，爱惜笔墨纸砚，经常想着法子送名贵的墨纸讨我欢心，所以松烟墨的气味我绝不可能闻错。”
“大人，我已经将知道的全部都说了，你们一定要救出我表姐。”
沈照朝他点了点头，然后又看向旁边的齐玄知，沉声道：“将他带下去看押起来。”
“是……”
得到命令的齐玄知，直接带着辛华离开了大厅。
此刻屋子里只剩下屠苏苏，诸葛少锦，沈照三人。
屠苏苏和沈照十分默契地起身往外走去，诸葛少锦一脸懵逼地喊住他俩。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屠苏苏回头望向他，“幕后主使已经知道了，自然是追查那个‘?先生’……”
“辛华他表姐都失踪了，难道不应该先救她吗？”
看着诸葛少锦傻愣愣的表情，屠苏苏与沈照相视而笑。
屠苏苏忍着笑意，解释道：“那是骗他的，早在两日前，我们查到受害者很有可能是孙守鹤和萧鹤的时候，我们已经排查了很有可能对他们下手的可疑人员，他表姐早就被我们保护起来了。”
诸葛少锦听完，小小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震撼，“你们俩可真坏，……”
“你就不懂了吧！这叫兵不厌诈……”
诸葛少锦啧啧称奇，感慨道：“你俩最好被凑成一对，不然全长安谁能玩得过你两心眼子……”
屠苏苏和沈照对于诸葛少锦的夸赞，只是相视而笑，并没有反驳什么，然后默契地转身离开了屋子。
诸葛少锦见状，连忙追了上去。
“你俩等等我啊……我也要去瞅瞅‘?先生’到底是何许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