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屠苏苏并未放在心上，老老实实的在尉迟龄的带领下，进入了架阁库中。
吏部的架阁库主要是记录大梁所有官员的姓名、籍贯、职位以及任职的功绩。
尉迟龄一一向沈照的介绍了架子的摆放归属。
“记录在长安任职的官员名册在何处？”
“沈大人不是要找禹州历任官员的名册吗？怎么会想找起长安的名册？”
“是你查案，还是本官查案？”
尉迟龄自知自己越界了，连忙给了自己两耳光，“是下官越矩了，望沈大人海涵……”
沈照摆手，并未追究尉迟龄的过错，“行了，到底在哪里……”
尉迟龄指向书架的右册柜子，“在长安任职的大小官员的名册，都全部在这一侧的柜子里，一共有三千六白二十名官员收录在册，不知沈大人要找谁，下官可以代劳。”
“不必了，本官自己来，你先下去吧，本官有事会唤你。”
“是……”
尉迟龄不敢打听沈照到底要做什么，点燃屋中的烛火后，识趣地退下。
人一走，沈照便默默翻看着名册。
屠苏苏深吸一口气，心里已经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三千多卷，怕是一晚上都看不完。
不知过了多久，屠苏苏只觉得腰酸眼痛，才看了不过一千多册，记录中不光是名字带‘鹤’，就连别号也有‘鹤’。
一一盘查下来，就有数十位。
屠苏苏捶着酸痛的腰杆，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无意间看到沈照正在揉着太阳穴，神情像是在极力忍耐着痛苦。
“少卿大人，你怎么了？”
沈照放下揉太阳穴的手，目光平静的看向屠苏苏，神情很快恢复往日的冷酷，“无碍，旧疾犯了而已……”
“你查得怎么样了？”
屠苏苏有些担心沈照的状况，见他脸色好转，才彻底松了一口气，“查完了，光是姓名中带鹤的就有十余人，不过我觉得应该都不是我们要找受害者……”
“何以见得？”
“我刚看了十余人的职位，大多都是依靠祖上荫封谋来的闲职混日子，凶手针对的受害者都有一个很明显的特征。”
“什么特征？”
“三年前禹州的死者都是贪腐的大臣，这凶手明显只针对贪官污吏。”
沈照觉得屠苏苏说得确实有道理。
凶手之所以故弄玄虚，不就想着要替天行道。
“你真觉得禹州的案子和现在的案子凶手是同一个人？”
屠苏苏若有所思，“凶手不一定，但画像的著作者是同一个人。”
刚才诸葛少锦的一番话，反倒是提点了屠苏苏。
著作者对画中人没有恨意，只能有一种情况能解释，他可能只是负责画的环节，杀人或许另有其人。
沈照觉得屠苏苏分析的很有道理，“我查到的只有三个人。”
说罢，沈照将卷宗递了过去。
“如果凶手只针对贪官污吏，这三人中萧鹤和孙守鹤，我觉得是受害者的可能性很大。”
“少卿大人为何如此笃定就是这两人？”
“萧鹤出生皇室宗亲，仗着身份欺压百姓，身上的案子数不胜数，但都被压了下来，而孙守鹤去年有一个案子为包庇家族中人，被贬为长安县令，如果我是凶手，我会选这两个人下手。”
屠苏苏觉得沈照说的挺有道理，“既然如此，我们先将这些人暗中保护起来，不让凶手有可乘之机。”
“嗯……不过还是要尽快抓住在墙壁上作画之人，不然这个案子不会轻易结束……”
“好……”
两人商定出接下来的计划后，沈照将查到的官员，都派人暗中保护起来。
很快，到了画像出现后的第二日。
屠苏苏站在东武大街，看着已经被涂抹掉的画像愣神，心中总有一种隐隐的不安。
这时，穿着素色衣衣衫的诸葛少锦，突然递过来一捧花，滋着大牙乐呵呵的道：“鲜花赠美人……”
屠苏苏被诸葛少锦的突然出现吓了一大跳，“少锦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本公子恰好路过，就看到一位小美人暗中伤神，心中不忍便来逗她开心……”
看到诸葛少锦极力逗自己开心，屠苏苏沉默的脸色总是露出一丝笑意。
“多谢诸葛公子关心，我现在好多了。”屠苏苏笑着接过诸葛少锦递过来的花。
诸葛少锦看穿了屠苏苏的心事，追问：“你还在为画像的事情担心吗？”
“嗯……”屠苏苏点点头，“按照时间来算，今日正好便是画像预告杀人的第二日，我害怕找错了凶手选中的人。”
诸葛少锦一听，顿时就乐了，“小美人，人生来各有命数，你可别把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你这样我会心疼的……”
“额……”屠苏苏一时语塞。
完全被诸葛少锦这番油腻的话，给震惊到了。
连忙转移话头，“上次你说?南一派，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你当然没有听说过，因为这种画法是被本朝明令禁止的，其实就是前朝的一位画技不错的落榜书生，他把对朝廷的不满，制度的不满以独特的画风画进画中表达出来，只不过没想到这种画法，现在还有人会。”
屠苏苏反问道：“你不会吗？”
“我怎么不会，我虽然可以临摹下来，但也只懂其形不懂其神，顶多是个四不像罢了……”
就在两人的谈话间，少羽气喘息息的匆匆赶来。
“屠姑娘……”
“少羽，你怎么来了？”
少羽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磕磕绊绊的道：“不好了……都死了……”
诸葛少锦皱起眉头，“你小子倒是说清楚啊？什么都死？”
“画像……人都死……”
屠苏苏一瞬间明白了少羽话里的意思，“少卿大人知道吗？”
少羽点点头，“知道，就是他让我叫你去孙府。”
一听到这话，屠苏苏的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连忙追问道：“死的是谁？”
“孙守鹤和萧鹤两位大人……”
诸葛少锦也追问道：“和画像上的死法一样？”
少羽点点头，“嗯……一模一样的死法。”
屠苏苏一听这话，没有停留片刻，急匆匆赶到孙府。
孙府宅子在城西，门外已经有了很多捕快把守。
屠苏苏一进门就听见院子里传来哭天喊地的哭喊声，沈照站在一旁，神情严肃揉着太阳穴。
“少卿大人，发生怎么样了？”
沈照目光看向她，沉声道：“死者在屋子里，和画像上的死法一样被完整的分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