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苏苏错愕，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世上画像也能杀人，简直闻所未闻。
“少卿大人，你没有跟我开玩笑吧？画像也能杀人……”
沈照看向她，严肃的回应，“若只是玩笑，本官还出现在你面前作甚？”
看到沈照的脸色，屠苏苏确信他没有再在说笑，便开始追问起案子的细节。
“先说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可听说过三年前禹州出现一桩悬案。”
“杀人者在城墙上画下画中人的死相，两天后必有人和画中的同样的死法一样惨死，这案子至今未破……”
屠苏苏皱眉沉思，脑海里在回忆着相关的案子。
“我好像有点印象，不过这案子发生在禹州镇江府，死的还是贪墨的大臣，长卿大人，这案子时间相隔这么久，就凭我不一定能破。”
案子之所以难查，除了时间太久之外，主要是因为这案子实在太过于离奇，那贪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己把自己溺死在水盆里。
若是才案发不久，屠苏苏或许能查出什么蛛丝马迹，但现在大罗神仙也难插手。
“我自然不是让你去查三年前的案子，是今日的案子。”
“今日的案子？”屠苏苏很是不解，她在长安目前没有听说发生什么大案子。
“少卿大人，我怎么没听说长安有什么大案发生。”
沈照眉头紧缩，双眼紧盯着她，沉声道：“和禹州一样的画像出现了，在东武大街的城墙上。”
屠苏苏一听，瞬间来了兴趣，“快带我去看看……”
很快，沈照带着屠苏苏来到了东武大街。
四周因为大理寺的人把守在外，不准闲杂人等靠近，整条街都空了。
而墙壁上的画更是诡异，一个男子躺在血泊中，头、四肢以及身子都被分离开，而死者面容安详含笑，就像是对自己分离的身体毫无感觉。
“这……”屠苏苏看完后，一时愣住，“这画什么时候出现的？”
“今日午时。”
东武大街地处东西市交界处，是商贸交易的主要中心，人流如织，午时正值最兴旺的时间段。
想要查出墙壁上的画像是何人所弄，应该不难。
“大人可查出画像来源？”
沈照很是无奈摇头，“已经盘问过附近的人，从开市到事发时间，根本没有人看到在有人墙上作画。”
“没有？那就奇了怪，难不成凭空变出来的不成？”
沈照点了点头，“的确是凭空变出来的，画像上所用的颜料特殊，遇热才会显像，而今日午时是最热的时候，这画便显了出来。”
画像的来源难寻，看来得把注意力集中到画像的男子身上。
毕竟画一旦出现，两日后长安必有人以会和画像上的死法遇难。
难怪沈照会找上她，因为死者还没有出现。
“少卿大人，你查过画像上的男子是谁吗？”
沈照沉眸，“查过，根本无从下手。”
“那这样，我们岂不是很被动。”
“不然我找你做什么？”
听到沈照的夸奖，屠苏苏反倒有些受宠若惊，深深地体会到了什么叫踏上了贼船。
“少卿大人，这案子死者没有，凶手也没有，就凭一副画像就让我破案，这比无头案还难破啊……”
沈照难为情的笑了笑，他也知道案件的难度，若不是禹州的案子至今未破，现在又出现这种有预告性的画像，若是处理不当，便会引起恐慌。
“能从卷宗里的几个线索就推演出真相，成功翻案的人，长安至今只有你一个，本官相信你的能力。”
沈照这番话仿佛赶鸭子上架，想甩手不干都不成。
屠苏苏习惯性的咬着大拇指的指甲，沉默地看着墙壁，若有所思，“少卿大人，我们得找个懂画的人才行……”
墙壁上的画像画风潦草，她也只能懂个大概，若想知道画中男子更多的身份信息，得要精通画道的画师才行。
“懂画的人，我恰好知道一个……”
“谁？”屠苏苏好奇的追问。
“钦天监，诸葛少锦。”
听到这个名字，屠苏苏并没有太惊讶。
她知道沈照在长安中，少有好友，诸葛少锦便是其中一位。
只不过屠苏苏没想到，沈照居然能和浪荡子混到一处。
“既然如此，画像的事情就交给少卿大人了，等有消息的时候再通知我。”
画像的事情又帮不上忙，所以屠苏苏想着先回家，毕竟天色渐晚，不回去兰姐会担心。
没走几步，就被沈照拦住了去路。
只见他一脸严肃，不容拒绝，“这案子我不能亲自去查，得要你自己去找诸葛少锦。”
“为何？”
屠苏苏刚开始不理解沈照的用意，但很快就恍然大悟。
难怪她今日未曾听说东武大街出现画像的事情，倒是听说城墙突然倒塌，官府正在修缮的消息，应该是被沈照第一时间控制了舆论。
如果通过大理寺去调查谁是画像中的受害者，必然瞒不住，而且很有可能引起更大的恐慌。
这也是沈照为何无缘无故的会找屠苏苏破案。
“诸葛少锦在盛嫣楼，你带着我的玉佩找他便可。”沈照摘下腰间的玉佩递过去。
屠苏苏犹犹豫豫，没有接过玉佩，不是很想去的样子，“少卿大人，盛嫣楼可是长安最有名的烟花之地，你确定要我一个女人去？”
沈照笃定的点点头，“盛嫣楼又没有规定女子不得入内，为何去不得？”
屠苏苏对这个理由哭笑不得，“少卿大人，我从小就在白云观修行，去烟花之地，实在有违道心。”
让出家人逛青楼，也只有沈照这种不通晓情理的人想得出来。
沈照听完，十分理解屠苏苏的为难，一脸颇为遗憾的神情道：“既然如此，我只能另寻他人了，毕竟五百两的赏金，在长安应该不缺人找上门……”
以利相逼，以屠苏苏贪财的性子，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她只好昧着良心，做出违背祖宗的决定，咬牙喊住了沈照。
“等等……我去还不成吗？”
屠苏苏不情不愿的拿走沈照手中的玉佩，往盛嫣楼的方向走去。
突然沈照喊住了她。
“屠苏苏，这案子你不可以向其他人透露半分，也不可借官府的名义，只能在一个人暗察。”
屠苏苏一听，只觉得沈照对她的期望不是一般的高，偌大的长安，在两天内找出谁是画像上的受害者，还不如等到两天后受害者自己出现，来得容易。
…………
夜幕低垂，繁华如梦，夜色里的长安换上了它另一幅面孔。
屠苏苏抬头看着头顶红灿灿的‘盛嫣楼’匾额，人来人往的门口，站着身姿妖娆，热情揽客的年轻姑娘。
下意识的吞咽口水，屠苏苏还是第一次逛青楼，难免有些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