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希思没办法对这样的哈利视若不见,感受到哈利那么难过的情绪,佩希思的心也揪了起来。
她感觉到了脸上的湿意,下意识抬手抹了一下。
她哭了?
佩希思慌忙的擦掉自己的眼泪,她担心被哈利看见之后,他又要自我责怪。
同哈利一样,佩希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总是感觉,自己无论怎么安慰,怎么对哈利好,好像都不够。
哈利还是会难过。
牛奶都凉了,佩希思强忍着要掉的眼泪,嘴角下撇,心里酸涩的紧。
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但佩希思实在不想这个安静且诡异的氛围再保持下去了。
她扯着尴尬的话题,偏过头去好叫哈利看不见她湿润的眼眶:“哈利,牛奶快凉了……”
哈利轻轻回应了一声,那声音就像细沙,只一阵清风就能飘走。
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又一口。
哈利放下了杯子,干裂的嘴唇并没有得到缓解,脸色反而惨白了起来,他连一眼也没能看向佩希思,突然起身冲了出去。
佩希思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就跑了,她刚刚并没有看哈利的脸,也全然不知哈利苍白的脸色。
但这种时候很显然是不能留哈利一个人的。
佩希思匆匆在柜台留下银镑和小费,追了出去。
漫天的雪花几乎要迷住佩希思的眼睛,她艰难的在凛冽的寒风中撑着眼皮寻找哈利的身影。
“哈利!”佩希思抬起胳膊肘顶住劲风急雪,茫然的呼唤着哈利的名字。
哈利正趴在垃圾桶边干呕。
就在刚刚,喝下的牛奶顺着他的食道滑入胃中时,哈利因情绪而躁动不已的胃立刻便翻腾起来。
哈利知道自己犯起病来是什么狼狈样子,他本能的不愿意让佩希思看见自己那副样子。
连生理反应都不能克制,像只挨了狠揍的丧家犬一样,撑着站立不倒都是极为奢侈的事。
哈利的眼前一阵发晕,扶住垃圾桶的手无力的松开,踉跄着便天旋地转般的栽倒在地,冰冷的雪立刻顺着他的衣领,钻入他的衣服里。
头脑灼热的发昏,身体却冷的僵硬。
哈利突然就泄了气。
就这样吧。
就当是一颗坏种子种在了错误的土壤里,结了苦涩的果子,那便当做没有种下过种子。
只要种下这颗种子的他自己消失,一切都会变好的。
没有人会需要他这样一个尝起来只有苦涩,从不会甘甜的坏果子。
哈利安静的闭上双眼,任由雪落在身上。
找不到人的佩希思几乎要疯了,流出的泪冻在脸颊上,被冷风吹的,让佩希思感觉自己的脸颊要裂开了一样,刀割一般的痛。
“哈利!”佩希思大喊着。
无人回应,大雪倾泻而下,路上已经没有行人了,佩希思喘着粗气,感觉自己要窒息过去。
佩希思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感。心里没来由的产生了一种自己再一次被丢下,一个人无依无靠的绝望。
这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压的佩希思几乎站不稳,佩希思闷头跑着,误打误撞的被躺在地上被雪掩盖的哈利绊倒。
佩希思扑开雪,立即拉起哈利,她的心脏突突直跳,耳膜都被这阵心跳震得鼓起。
“哈利……”佩希思颤抖着声音,“你怎么敢丢下我就跑了……”
哈利被她紧紧抱在怀里,咳嗽了几声,呛了几口雪,声音沙哑的唤了一声“佩希——”。
佩希思止不住的颤抖,脑子里一片混沌,有很多东西一闪而过,却又始终不让她抓住。
她感觉头一阵的刺痛,原本有些愈合的手腕上的伤痕也隐隐作痛起来,尤其是眼睛。
佩希思感觉自己的眼珠子像是要脱离自己的眼眶掉出去一样,胀痛不已。
“哈利,你怎么能丢下我……”佩希思轻声说着最后一句话,突然泄力,挂在了哈利身上。
“佩希!”
哈利搂着佩希思,她起了急烧,身体烫的吓人,周身的魔力似乎也躁动不安起来。
哈利几乎是一瞬间就后悔自己刚刚的行为,他立即背起佩希思往布莱克宅奔去。
好在并不算远,哈利完全是用脚把大门踹开的,听到了动静的画像在骂骂咧咧,听到了动静的人跑出了房间。
西里斯看见他们两人的狼狈样子,脱口而出道:“你们去雪里打架了?”
紧接着,他又觉得打架这个词不太对劲,还想要再说什么时,哈利不耐烦的直接打断了他。
“有没有魔药,佩希起了急烧。”
西里斯一瞬间就慌了,他没准备药在家,附近的麻瓜药店基本关了门,他们也不确定麻瓜的药对佩希思起不起作用。
德拉科则是已经掏出双面镜准备联系斯内普了。
西里斯在这种情况下,虽然抗拒见到斯内普,却也没办法拒绝,佩希思需要斯内普救命。
斯内普收到消息已经在往这里赶了,西里斯现在也只能用自己嗯魔力疏导佩希思周身躁动不安的魔力。
哈利一声不吭的陪在佩希思身边,他握着她的手,头低垂着,紧贴她的手背,过高的体温通过肌肤相贴传递给哈利。
哈利紧紧闭上眼睛,脑海里不断的回放着佩希思那一声声的:
“哈利,你怎么能丢下我……”
是他错了,一切都是他的错。
从他看佩希思的第一眼,就都是错的。
哈利深深地确认了自己是孤星命的事实,不然为什么靠近他的人全都没有好下场呢。
但他现在已经不能离开了,佩希思不允许他丢下她。
这是佩希思给自己的第二个指令。
他必须遵守。
斯内普风尘仆仆的赶了过来,西里斯责怪他太慢了,斯内普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怼了回去:“熬制魔药不需要时间吗?”
梅林知道,他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开始熬魔药,药剂制成立即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西里斯不肯在昔日死对头那里落下风,还想说几句,哈利抬起头,翠绿的眼瞳中冷冰冰一片。
“西里斯,佩希需要安静。”
西里斯不说话了。
西里斯歇火了。
斯内普冷笑一声,喂完药,将一帖雪蓟草凝胶贴贴在了佩希思的额头。
雪蓟草寒凉,制成这一帖贴在额头可以帮助发热的小巫师们体温缓慢降到正常体温。
魔药只能舒缓她体内紊乱的魔力,一直这么烧下去是会烧糊涂的,需要物理降温。
斯内普功成,薅住西里斯就要往外走,本来还想把波特小崽子也带出去,佩希思死死拽着波特的手。
想要掰开这两人交握的手吧,宝贝女儿甚至痛苦的梦呓,斯内普只好罢手,只把西里斯这蠢狗拖出去。
门外,两个父亲对峙,斯内普终于敢用正常大小的声音说话了。
几乎是第一时间,他便嗤笑道:“这就是你说的会好好照顾佩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