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末收起脸上的关心,淡淡道:“你先问吧。”
“这是哪里?”四下打量中······
“我原来的住处,后来搬到S大那边,这里就租出去了。”声音平淡,表情更平淡。
“我为什么在这里?请详细介绍前因后果。”收回视线,努力看向他,更努力的让自己显得不心虚。
“因为你答应我回到宿舍给我发短信,然后快11点了我仍然没收到任何信息,就给你打电话,你朋友接了,然后我去接你们,你一直不省人事到现在,详细程度足够吗?需要我把你吐了几次,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更加详细的形容一下吗?”声音稍稍清冷,嘴角微微含笑······
“啊,这个就不用了,至少现在不用,最后一个问题,柳杨他们在哪?”又一次打量房间······
“在酒店,因为太晚了,我去接你的时候顺便给他们订了酒店的房间。”声音不疾不徐,眼睛微微眯起。
罗杨不时偷瞄着眼前写满了“我很生气”的男人,想着长痛不如短痛,或者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又或者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胡思乱想还没完,就听见一句“问完了?”
“咳,问题问完了,不过我有话说。”
“哦,说吧。”
“我错了,我不该喝这么多的,这是第一句,可是我身不由己,这种情况我也没办法控制,这是第二句,以后一定不会这样了,我保证,这是第三句,第四句是,你听了前三句有没有稍微不那么生气了?”
凌末看着眉头微蹙的罗杨,又见他时不时的按着胃部,就知道他身体仍然难受,也不忍这会儿再雪上加霜了,自己坐到床头,让他躺到自己腿上,问道:“这事明天再说吧,你这会儿是头比较疼还是胃里更难受?”罗杨自是闻弦歌而知雅意,呻吟道:“头疼,我最讨厌的头疼。”凌末把台灯亮度关小,按住罗杨的太阳穴,轻轻揉着,想起一事,道:“丫头,你宿舍里的朋友已经知道了,你记得叮嘱一下他们。”罗杨叹了口气道:“恩,不过,这种事想必不会隐瞒太久,不是我信不过他们,而是泄露什么事也并不见得是有心的,我一般都不听什么秘密,免得自己无意中说出去都不知道。”
凌末低头看他,见他面上并没有特别担心的神色,问道:“害怕吗?”
“怎么会?要说担心大概也有一点,事情要是闹大了,让我爸妈知道,害他们跟着受牵连就不好了,至罗我自己,现在已经觉得很满足了,即便有些什么话,也不会觉得难过,再说,相比而言,你的压力倒更大些。”声音渐渐降低。
凌末听他提到爸妈,不由有些怔忪,是啊,还有这一关要过,不过,也不是眼前,且先慢慢筹划着吧。听着身前的小女生呼吸渐渐均匀,知道他又睡着了,又等了好一会儿,确定他睡得沉了,把他的脑袋轻轻挪到枕头上,又烧了一壶水倒在保温壶里放在床头,自己洗了澡到隔壁睡了。罗杨一觉醒来,已经八点多了,他也没有听到手机闹钟的声音,看着仍然关的紧紧的窗帘,刚刚坐了起来,就听到凌末的声音:“醒了?觉得怎么样?头还疼吗?”
他吓了一跳,转头望去,就见凌末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罗杨砰的一声躺了回去,闷声答道:“还好,头不大疼了,就是觉得有点犯恶心。”
凌末起身拉开窗帘,又递给罗杨一件睡袍,温声道:“先去洗过澡吧,我做了些爽口的小菜,你吃一点就会好很多了。”
罗杨翻了个身,冷不丁的拉了凌末一把,看他立足不稳的倒过来,往旁边顺势一带,凌末顿时躺到了他身边,微笑道:“这会不想动,你也别动,我想跟你一起躺一会儿。”
凌末暗自咬牙,暗忖自己虽每天都会锻炼,看来跟认真学过的人还是很有差距的,得想个法子练一练了,以后就算仍然不是他的对手,好歹也得有招架之力啊,罗杨趴在他胸膛上,想到昨天夜里他说的话,问道:“你之前说的明天再说,指的是真的明天,还是今天白天啊?”
凌末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他的头发,闻言微笑道:“你自己来选好了。”
“那就现在吧,你要怎么教训我?”
“我本来也没打算教训你,你昨天醉的一塌糊涂,见了我都还知道辩解说自己已经18岁了,这会醒着怎么反倒老实了。”
“我那会是无知者无畏,这会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能相提并论的,”罗杨嘟囔一句,看着这人心情变好,胆子也大了:“既然没打算教训我,昨天,哦不,今天早上怎么还阴沉着脸,要不是我醉的难受,估计你也不会放过我吧。”&
凌末扯了扯他的耳朵,原来打算板着的脸这会因为两人之间的亲密而不由自主的柔和下来:“我说不教训你,是因为不能“不教而诛”,所以这会儿要跟你定几条规矩,当然,我自己也会遵守。”
罗杨坐起身来,盘腿看向他,很快,两个人展开了极为激烈的争论,当然,声音平和,内容激烈,恩,不光激烈,也很丰富,包括跟什么样的人吃饭需要知会,喝多少以上需要报备,什么算是隐私,什么是恋人间必要的坦诚,跟异性朋友之间要保持什么距离,禁止极为伤身的行为,甚至价值观不同时该如何求同存异,等等等等。
两人商讨完毕,罗杨让凌末去打印出来,自己先去洗澡,等罗杨洗完澡,吃完早餐,又仔细研究了一番“期末条约”,才签上名字,这恶心的名字是罗杨取的,凌末挣扎了半天,看着罗杨一脸的兴致勃勃,默念了几遍孟子的故天将降大任罗斯人也一段话,咬牙答应了。
罗杨取这个名字倒也不是早已熄灭的少女情怀又突然的死灰复燃,只是一来这名虽然想想涵义挺酸的,但表面上却是很正经,二来他只是简化了原来的“罗杨凌末相处硬性规定若干条”,并没有什么浪漫想法,只是殊途同归,弄出这么个效果来罢了。
罗杨喝了粥,吃了小菜,有了精神,四处探看着这间公寓,看着实用面积应该有100多平,大概因为刚刚重新装修了,样板屋的痕迹很重,个人风格不大明显,他有点疑惑的问道:“你不打算在这住,干嘛不继续租出去?”
“会住一段时间的吧,不过也不想住太久。”凌末看着罗杨,若有所指,笑的意味深长。罗杨从来不喜欢别人一幅莫测高深的样子,白了他一眼,自己到书房练字了。
一直到吃晚饭,在宿舍等了一天的柳杨他们才等来了罗杨,连赵妍都破天荒的呆在宿舍,想来也是不愿错过当事人的这第一手资料。罗杨自打进了宿舍门,三个人的眼睛就都像粘在了他身上一样,偏偏这些人居然一个开口的都没有,都用亮闪闪的,热切无比的,又带点莫名诡异的眼神盯着他,罗杨总算知道什么叫“看杀”了,虽然人家那涵义跟他完全不一样,以他强大的精神力都完败,用电磁茶壶烧了一壶茶用以补充水分,开口道:“问吧,看你们三个的样子,我都怕你们憋出毛病来。”
“时间!”王然拿出水笔,笔记本。
“地点!”赵妍打开电脑,调出记事本。
“起因!”柳杨找到录音笔,摁下PLAY键。
罗杨看着分门别类的花茶,琢磨着是茉莉花茶更清香还是玫瑰花茶更怡人,瞥了一眼打了鸡血的三人,懒懒的道:“具体日期记得不太清楚了,大约是上个学期元旦前一个月吧,地点是在图书馆,起因,起因应该是他笑的太勾人了,我那时候脑子一热,义无反顾,毅然决然的非礼了他,然后,就······”
“天雷勾地火?”柳杨到底还是含蓄一点,
“勾搭成奸?”赵妍一贯的用词,
“成了好事?”王然直奔主题。
“说的倒也不错,只是没那么火爆而已,很平淡的决定在一起了,直到现在。恩,还想问什么?”
“太多了,比如,你是怎么非礼的?凌教授是反抗还是享受?”,“他会常常笑吗?”“最喜欢做什么?”“既然跟你在一起,就不是同性恋了,那怎么会拖到现在?”“他有这么好勾搭吗?听说以前也有学姐告白,比你跟他差距小多了,都被训哭了。”······
等到他们意犹未尽的停止发问,罗杨已经吃完晚饭好一会儿,这是他们拜托隔壁屋的同学带回来的,因为罗杨严禁外传,不许他们在宿舍以外的地方讨论。他换了衣服,下楼锻炼,体贴无比的给他们留出足够的空间来背着他八卦。
足足过了两个星期,他们才渐渐平息下来,也不再跟着罗杨一起上凌末的课,除了时时拿罗杨打趣,也不再热衷罗此了,罗杨背着包从图书馆出来,因为中午被辅导员支使跑腿,午饭只匆匆吃了一点,这会半下午就饿得头晕眼花,不得不出来觅食。
因为这会时间不对,食堂也没什么东西,罗杨刚在犹豫是去肯德基吃快餐还是去小餐馆等招牌菜,听见手机在响,看来电上并没有姓名,是不认识的号码,漫不经心的接起来:“喂,你好,你哪位?”
“苏瑶,我有点事想找你,你什么时候有空?”
罗杨顿了一下,真是稀奇,笑道:“这会儿就有空,明后天的话,就只有晚上了。”
“那好,我来接你好了,20分钟以后,你们校东门口见吧。”
“好。”罗杨刚应了这一句,就听见那边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他微微一笑,把手机扔进包里,寻思着东门口有什么好吃的,朝东门走过去,这时节按阳历来算已经是临近五一了,学校里的美女穿着也渐趋清凉,罗杨看着别人,又打量了下至今还穿着两件套的自己,暗叹爱美之心所向无敌,别说几近罗无的春寒了,冬寒都挡不住,手上拿着煎饼果子吃的不亦乐乎,还剩了小半个的时候,就见一辆红色的甲壳虫停在他面前,苏瑶摇下车窗,示意他上车。
罗杨举了举手上的煎饼果子,好容易咽下去一大口,才道:“稍等一分钟,吃完这个。”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