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冯老爷本就身体不好,这一下子吓得他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
一边捂着胸口一边有婢女赶忙过来顺背,老爷子这才喘过气来。
“你....你....你是要我们老冯家跟着你小子一起玩完是吗?”
冯老爷指着赵铭手指不住的哆嗦,他如今已经六十多了,这岁数放在一百年后不算什么,但放在这年代绝对上的算高寿。
此时这一下简直要吓得他背过去。
“岳丈,此事听我细说。”
赵铭有些尴尬,差点忘了冯老爷这身体不太好。
“好!你说!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个什么花来!”冯老爷咬着牙狠狠道。
“岳丈,此前我一路逃荒途经凤翔,而凤翔这地儿距离咱们这儿约莫七十里地。
当时路过时我没敢靠太近,那儿炮火连天,一番打听,倒是知道一位姓宋的将军正在奉冯老总之命攻打凤翔。
而这一打就是打了好几个月,听说动用了三个师和一个旅,啧啧这可是将近四万人兵力。
年初打完,无果,四月份又打,如今休整完已经是七月份又是打了起来。
这个拐子早就将这凤翔经营的如铁桶一块,短时间这宋将军想要将其攻破难!
而这就是咱们的机会!”赵铭说着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机会?这哪门子的机会?四万人呐!怎么?你小子不打凤翔,带着五十人打劫人家四万人?
你给我省点心吧,这要是惹火烧身,我们冯家庄都得玩完!”、
冯老爷说着都快哭了,更是大感一阵头疼。
还以为招了个足智多谋又能打能杀的好女婿,不曾想,优点很多这缺点也太大了。
“岳丈,小婿哪有这胆子和四万人硬碰硬,但岳丈您想想,四万人,如此之多,人吃马嚼的....
要知道.......如今关中之地旱灾,遍及全境。
这从村镇收罗肯定不成,您说这粮从何而来?”
赵铭这话一出,顿时让冯老爷一愣,积攒的怒火也逐渐平息。
如今这世道,兵痞们收罗口粮最简单直接的办法就是就地取材,但眼下哪来的就地取材,唯一的办法....
“岳丈,我来冯家庄之前就曾见过一直后勤补给押送队伍,咱们冯家庄位于渭北之地,距离凤翔约莫七十里地。
凤翔位于咱们北边,而则就在咱们二十多里地,有一个西风坡,在哪儿我就见多一支延绵一两里的驴车队。
我看了,都是押送的一些军械枪支弹药还有各种米面!每次运输不下数十吨货物,这可是大买卖!”
赵铭说着抱了抱拳,肃然道,
“岳丈,小婿觉得咱们完全可以干一票,蒙上脸做了这一笔,事后可以把此事推给附近的刀匪。
反正附近刀匪横生不是吗?”
“嘶....且...且让我想想!”
冯老爷捋了捋须陷入沉思。
“延绵一两里地的驴车队,防备如何?既然是押送军需之物,必然有军队押送,此事如何解决?”
“岳丈,这点小婿也看过了,押送的大多是民夫,倒是有约莫一个连的军队在押送。
不过车队拉的很长,而且在其中一处地段刚好有个甬道拐角,入夜时分行动,可派人提前在附近蹲守,准备一些碎石阻碍之物推下,阻隔前边的大部队。
后方人数约莫在十人,虽有枪,但小婿可冒这风险!”
说着赵铭又是一拱手,“岳丈,此事一旦能做成,咱们往后不说能扛过这次灾荒。
起码手里有枪,谁敢来抢咱们的口粮,直接给他一窟窿!”
说出这个计划,赵铭当然是知道风险极大!
如果计划完美,仅仅只需要面对十几杆枪,但那也是枪啊!
而且这些人拿得必然不是冯家庄那种老式土枪,怎么说也是汉阳造那级别。
再加上这群人又是拿枪打过仗的,风险不可为不大。
但赵铭又必须做这一笔,军粮是其次,重点是这些军械子弹。
一旦能截获一部分军需物资,冯家庄的武装能力将会迅速提升,到时候有人有枪,干什么事不能干?
而想要靠花钱买枪,难!
去西安府倒是能用粮食换枪,但风险太大。
此去西安府路途遥远,带过去的粮食,可能还没到西安府就被灾民刀匪抢了个七七八八。
与其那般多费周转,还不如干这一锤子买卖,一劳永逸。
“我再想想!想想!”
冯老爷想了想还是摆摆手,“此事事关重大,一旦弄不好就是掉脑袋的买卖,而且咱们冯家庄现在不缺粮。
至于火器这些其实用钱也是能买到的,先缓缓,缓缓。”
冯老爷如若在年轻个二十岁,人越老,越守成,这点不假。
但他的考量也很正确,因为冯家庄博不起,一旦失败,甚至被发现,那就是大军压境,冯家庄上上下下都得人头落地。
“如此,那小婿知道了。”
赵铭抱了抱拳,心里也是了然。
甚至自己莫名还松了口气。
真要这么做,自己没点压力,那也是不可能的。
这计划是他心底里最冒险的计划,但这个计划不成,那他还有别的计划。
“也只能慢慢来了,先加强护院们的训练吧。”
赵铭心中暗自想着。
来到冯家庄护院们平日聊天打牌的屋子,这是一间很宽敞的大房子,像是个仓库。
不过里面摆着不少桌椅板凳,甚至还有几张床,方便弟兄们晚上值班休息之用。
本来大伙在这里面叫的欢实,眼下是白天,巡视任务不需要多少人,大家平日里都在这里玩一下小牌,或者吹牛打屁聊一些男人都懂的荤段子。
只是随着房门嘎吱推开,赵铭出现在门口,屋内一下子寂静下来。
赵铭扫视一圈,还看到不少人悄悄的将极快木头做的牌九给收了起来,骰子也是用手压住。
一副上面来人,底下人慌忙做掩饰的画面。
“咳咳,原来是赵....姑爷来了!”
常威干咳一声,干笑着上前。
赵铭却是笑了笑点点头,随后竟是在常威和一众弟兄们错愕目光中径直坐在了椅子上。
“嗯?还愣着作甚?把牌拿出来,我也跟你们一起耍耍!”
赵铭此话一出,屋内又是安静了片刻,这才有人迟疑着将那些棋牌和小玩意拿了出来。
见赵铭脸上当真没任何异常,众人渐渐的也是放下心来。
看到这一幕的常威也是松了口气。
赵铭当然知道这些人什么想法。
无非就是一个人身份突然完成了蜕变,阶级和自己等人不同,一下子难以适应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