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一片荒芜,直升飞机也稳稳地停落在一旁。
三人轮流绑定绳索上升,飞机缓缓发动。
窗外时而黑暗时而光明,相互交织。
而后柔和的光包裹了无尽的昏。
黑暗逐渐消逝,变成了曙光,变为了希望。
傅臻是被顺利解救了。
随行的医生正给顾初许包扎伤口。
伤口太深了只能简单消毒,回到北淮还要进行手术缝针。
傅臻就坐在一旁望着医护人员给顾初许处理伤口,她的五官都皱成一团。
顾初许抬手,将她紧皱的眉心一点点抚平,他眼眸透出一片柔光。
傅臻并没有拒绝他的接触,她的目光仍停留在顾初许的伤口上。
气氛有些寂静,她忧心顾初许的伤口,顾初许只顾着望她。
陈铭在一旁看着两人细微的小动作。
他算是确定了,当年在拳击场意气风发的少年,此刻栽倒了。
几个小时后,抵达北淮。
傅臻的长发铺在顾初许肩膀上,睡颜恬静,多了几分端庄。
她靠在顾初许身旁又正压着他受伤的手。
顾初许的手臂已经有些微微发麻,陈铭过来提醒了好几次。
最后都是以顾初许寒飕飕的眼神逼走了。
只是飞机已经降落,顾初许盯着她看十分钟,傅臻仍然没有醒来的迹象。
她好像很累,像是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的觉,眼底有一层薄薄的青黑。
他伸出指尖轻轻抚上她的双眸,神情都是疼惜。
陈铭忍住了想翻白眼的身体本能,心里腹诽:两只熊猫,到底要谁可怜谁。
顾初许摸摸她的头发,又捏捏她的脸。
傅臻还是没有反应。
他把手放在她手里,傅臻却攥住了。
顾初许低低地轻笑两声,捏了捏她手心的软肉。
傅臻没有松开顾初许的手整个人都懒洋洋的。
“再濑下去,恐怕不止要缝针。”
低沉磁性的嗓音钻进傅臻的耳蜗,眼睫轻颤,她睁眼对上这副声音主人的目光。
傅臻睡醒就喜欢犯糊涂的毛病顾初许算是掌握了。
还在贪睡的人瞬间来了精神,傅臻坐直了身子,惊得望向顾初许的伤口。
薄薄的纱布并没有溢出嫣红,傅臻松了口气。
顾初许望着的紧张兮兮的表情,眸光含笑泛着一股子意味深长。
夕阳跳动照耀着一层层高楼,那一层层物欲与繁华的结合体。
车子就在楼下等待,一行人陆续从飞机下来。
顾初许还要被送去医院做缝合手术。
傅臻自然是想跟紧的,顾初许却拒绝了她,他让陈铭把人先带回公寓。
只是傅臻去到医院也只能在手术室外干等,思虑几番,她便跟着陈铭回公寓。
市一医院。
叶凡姝在海里被救起时便送回了北淮。
此时霞光包拢着病床上的人,叶凡姝的眼神有些麻木,无法萃取一点光亮。
她这辈子恐怕都要活在厚重的阴影之中。
“你的韧带断裂了芭蕾恐怕要先放下来,如果不停止这种高强度舞蹈,对腿部的伤害是无法弥补的。”
叶凡姝自接受治疗便询问了她的主治医生,可惜结果并不如她所意。
来到这世上本就不是她的意愿。
芭蕾舞是她在人生的唯一希冀,如今这点光亮都扑灭了。
她甚至没有过多的悲痛,只是觉得自己的思绪都有些麻木。
自己本就是一个普通的边缘人。
初到叶家时,她也想要一点点真心,可惜叶家的人都希望她死。
她的出身放不上台面,她便想有一番成绩,偏偏触动了叶家掌权人雷点。
她便要拧巴地活着,没有大女主的剧本,始终被人轻视。
最后她发现了只收获满身疲倦的自己。
叶家的人还不知道叶凡姝回来了北淮,是她对看护又恳又求之下瞒住了。
顾初许的本意是把她送回叶家,陈铭私底下也是派着人跟着叶凡姝,算是有个照应,也算是保护她。
毕竟叶家在北淮也是有权重的,叶凡姝又是叶家的人,既然把人救下,那定是要平平安安送回去。
只是叶凡姝怎么也不愿意,再偏激点便以死相逼,病房内的所有利器都已经收起来了。
现在叶凡姝想见一面救助她的人,身边看护说是顾总救起了她。
她不知道顾总是谁,只记得那个人手腕处有只翩翩蝴蝶。
在自己将要淹没时,在意识逐渐混沌时,那只鲜活的蝴蝶唤醒了她。
她也想知道傅臻的处境,自己被救起了,那傅臻也会平安。
只可惜她想相见,却迟迟不能见到。
她不知顾初许正在第三层的手术室,两人仅一层之隔。
缝合手术加上麻醉时效消退顾初许回到公寓已经是后半夜了。
门锁打开。
房内昏暗,仅有客厅的一角留有朦胧的亮光,那是一盏昏黄的夜灯。
他没有开灯,由着这唯一的亮光沁入自己的心间。
顾初许向来都是孤身一人,未曾想过有一天也会有一盏灯留着。
也未曾想过有一日自己喜爱的人会等他回家。
沙发上软塌塌地躺陷一块,傅臻身上盖着张薄薄的毯子。
显然在已入冬的长夜这薄毯并不能抵御寒冷。
男人缓缓走近,视线只固定在沙发一角。
直至他将傅臻整个人笼罩进怀中,怀里的人都没有一丝警觉。
傅臻被抱起时自然而然地圈住了顾初许的腰身。
顾初许垂眸盯着怀里的人,又盯着自己腰上的一双纤白,眸中的笑意逐渐蔓延。
他怎么不知小狐狸在冬日也要冬眠,怎么忽然就对自己卸下防备了。
傅臻被顾初许放回了房间的床上,还是一个月前她留宿那间房间。
他单手抱着傅臻也不见吃力,只是自己刚从手术室出来,衣服并不算干净。
傅臻被安置在床上,被子刚覆盖而上,她却掀开了眼。
或许是床太冰冷了,又或许是感应到等待的人回来了。
帮着她掩被子的手微微一怔:“吵醒你啦?”
傅臻坐起身来摇了摇头,又看向他包着纱布的手:“疼吗?”
顾初许学着她摇摇头,眼神里满是温柔缱绻,他摸摸傅臻的头:
“睡吧,很晚了。”
傅臻迷迷糊糊地点头然后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