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九点钟，今天刘慧芳没有在院子外头等她。
乔莹自己把车推进去，扭头顺着窗户往屋里看，只见一个看电视的大人都没有，就一群小孩子围着呢。
这可真是奇怪了。
乔莹敲了敲玻璃窗，在外面问道，“盼盼，咱妈呢？”
屋里这群孩子瞬间七嘴八舌的争相回答，“老姜家打起来了，他们都去看热闹了。”
打起来了？
乔莹想着：难道是姜胜利外面那个女人按耐不住去找香秀了？老李家为了给女儿讨说法就去老姜家闹？
那老李头是个只会拿铁锹吓唬人的窝里横，没想到这次还挺有血性。
刘慧芳没在家，乔莹就一个人把车上的服装和饰品搬到屋子里去。然后又洗了两个大鸭梨，切成小块分给家里的这些小朋友。
“谢谢莹莹姐。”陈静接过后，说道，“莹莹姐，你现在真厉害，我妈和我爸总夸你又漂亮又能赚钱。”
“是呀是呀。”一旁的小涛也说道，“我妈每次骂我姐的时候，就说你看看乔莹，你就不能跟人家学着点？”
他们七嘴八舌的把乔莹好一顿夸奖，给乔莹捧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短短半年，自己的风评就完全逆转了？
乔莹暗暗窃喜，和从前的鄙夷谩骂比起来，她当然更喜欢听到夸奖与赞美。
十点多钟，看热闹的刘慧芳回来了。
此时乔莹正坐在里屋的床边洗脚呢，刘慧芳推开门，“莹莹，饿不饿？我给你热点饭。”
“不饿。”乔莹招招手示意她进来，“妈，老姜家打起来了？”
一说到这个，刘慧芳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
“可不嘛，大玻璃都砸稀碎。”
“咋回事？”
刘慧芳立刻坐到床边讲起了自己的所见所闻。
原来是之前在纺织厂工作的陈春丽带着几个社会闲散人员跑到了老姜家要说法。
那陈春丽为了姜胜利堕过胎，在他婚礼上把这事闹的人尽皆知为此还丢了纺织厂的工作。
说来，这事都过去好几个月了，就是姜胜利自己也想不到陈春丽会上门来闹。
陈春丽带来的那几个人就要揍姜胜利，也不知道是姜胜利听到风声没敢回家还是在外面浪呢不知道此事，反正从头到尾没出现。
然后那群人就把老姜家给砸了，锅碗瓢盆的都给摔了，大锅都给砸个窟窿出来。
这还不算完呢，砸完以后陈春丽又要自己的堕胎费、坐小月子的营养费、以及青春损失费，张口就是三百元。
那姜胜利的老娘王桂芬也不是个善茬，全程破口大骂。
说人家陈春丽是婊子，是自作自受，还来了句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最后被陈春丽上去扇两个大嘴巴，直接就蔫了。
听到这，乔莹不免感叹，若是李香秀有人家一半厉害也不至于被婆家欺负到跳河自尽。
“那最后咋样了？”乔莹问道。
“还能咋样，给人拿钱呗。”刘慧芳撇撇嘴，“就算当初两人在一起是你情我愿，但他抛弃人家女孩儿是事实吧，人女孩儿为此堕胎伤了身体也是事实，补偿也是应该的，这事到哪老姜家都说不出理。”
刘慧芳顿了片刻，又说了句，“反正那女孩儿也有点讹人了，以前老姜家在咱们这片也算富户，这下估计把老本都赔出去了。”
“活该，谁叫他们自己管不住儿子。当初香秀为婚礼上的事又哭又闹的，那王桂芬还说不管我儿子外面有多少个，那是我儿子的本事。”乔莹讽刺道，“像她儿子这么有本事的咱们钢厂小区找不出第二个。”
乔莹问道，“香秀回去了么？”
“没有啊，她不是前两天和胜利吵架回娘家了么。”刘慧芳断言，“这事闹的动静这么大，咱们钢厂小区这一片都跑去看热闹了，老李家不可能一点儿不知道，这香秀和姜胜利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咋过下去呢。”
乔莹将白白净净的小脚丫从水里捞出来，一边擦着一边说道，“但愿她能离婚吧。”
刘慧芳伸手杵了她一下，“你别跟着瞎说，人家离不离婚的是人家的事，你可不能跟着掺和。”
“我知道啊，我才不会多管闲事呢。”
日子都是自己过自己的，谁遭罪难受谁自己知道。李香秀愿意跟姜胜利凑合着过日子那她就过呗，乔莹也不想多说废话了。
刘慧芳帮着把洗脚水端了出去。
一到外屋就看见乔盼和乔念盯着电视，咧着大嘴呲牙乐呢。
电视里镜头一晃，竟然出现了男女拥抱的画面。
刘慧芳急忙过去把电视关上。
“妈你干啥？”乔念急了，“还没演完呢。”
“都给我睡觉去，赶紧的。”
这电视里都演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这是小孩子能看的么？刘慧芳气呼呼的，这还不把小孩子给带坏了啊。
老姜家这一场闹剧，让钢厂小区这一片当妈的都有了警醒。孩子这玩意儿啊，那是真不能惯。
惯子如杀子呦！
柜子上的摆钟滴滴答答，时间也在这一分一秒中悄然流逝。
老乔家母女几人按部就班的过着小日子。
刘慧芳每天忙着食堂和烧烤。
自从换了新老师后，乔盼对学习又重新拾起了兴趣，几次班里的小考成绩都不错。
乔念还是每天躺在床上吃吃喝喝看电视，中午隔壁的杨婶儿还会给她送饭过来。短短一个多星期，胖了三斤。
至于乔莹，只要不下雨就去公园门口摆摊。生意红火，营业额日益增多。
保护费嘛，三块钱，没涨也没降。每天顾寒带着人过来收完保护费就走，和乔莹也没啥交集，时间长了乔莹的防备心也没那么重了。
转眼就到了期末考试的日子。
恰好乔莹今天不出摊，要去火车站接货，就负责接送一下腿脚不好的妹妹。
这年头有自行车的人家就觉得你有钱，有三轮车的人家就认为你是出苦大力的，三个轱辘的还不如两个轱辘的紧俏。
所以，乔念和乔盼坐着小三轮去学校的时候并没有很强烈的自豪感。
但不挨累是真的……
乔莹：因为有人负重前行。
“大姐，我这次要是考双百你给我啥奖励？”
乔莹翻了个白眼，“上次你也这么问的。好妹妹，咱们先拿到双百再谈奖励行不行？”
乔念想了想，“算了，这次在家休息那么长时间都耽误学习了。要不把标准定在九十分吧，两科都过九十你就奖励我一个布娃娃。”
乔莹，“你咋那么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