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雅尔曼死活抱着阿娜妮不松手。
阿娜妮表情诡异，盯着乌雅尔曼的脸，艰难说道：“……不许吐我身上。”
哈里娅是为数不多保持着清醒的，提议：“乌雅尔曼，今晚留在这里睡吧，别赶回去了。”
乌雅尔曼隐约理解她的意思，过了一刻钟才睁不开眼睛问：“天黑了吗？”
“还没有。”哈里娅叹气说：“还以为你不说话是答应了。”
艾依娜昏了头：“我们回去吧……”
“艾依娜就算了。”乌雅尔曼捂着头，皱着眉说：“你留在这里，明天再回吧。”
“……我先回了。”乌雅尔曼踉踉跄跄地被扶着往外走，随意摆着手：“回见。”
……
等郑璟珩把乌雅尔曼从轿子里抱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先睡了一觉了。
乌雅尔曼坎坷地认出来人，扒拉郑璟珩的脸，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说：“宝贝儿，你来接我啦！”
“怎么喝醉了？”
乌雅尔曼才没有听清郑璟珩在说什么，迷糊着用手扒拉他：“过来，给我亲一口……”
郑璟珩匆匆低头地轻吻她：“别折腾，等一下摔了。”
乌雅尔曼不动了，只是任他抱着望天呢喃细语着：“好敷衍，好草率……”
“……”
等到乌雅尔曼安分下来的时候，郑璟珩看向自己的衣领，完全凌乱了，外袍已经被乌雅尔曼那双灵活的爪子给完全摸索着扒开了。
郑璟珩看乌雅尔曼的手在寻找什么似的，在周围摸索着。
那双手肌若无骨，貌似温软无力，每一寸的摸索都很动人心魄。
郑璟珩神色微变，低下头去听她讲了些什么。
“阿娘，想吃烤全羊，想吃……”
“……”郑璟珩把她的手塞回被子：“快睡。”
乌雅尔曼却睁开了眼睛，像是稍微清醒片刻，愣着自省回忆。
抬眼看到郑璟珩，乌雅尔曼张口就来，说得脸不红，心不跳：“郑璟珩，我喜欢你。”
……
第二天中午醒来的时候，乌雅尔曼第一眼瞧见的是艾依娜。
咳得天荒地老，海枯石烂。还坐不直腰。
乌雅尔曼不太记得其它的，只记得她好像随口诉了情，然后……就被摁.着嗯呐了？
只记得后来太难受太累太*了，但是嗓子哑了说不出来话了。
这是她第一次学到祸从口出，但习惯了的事情哪有那么容易改。
更可能是屡错屡犯，反复横跳，任由鞭笞。
……
阿拉兹派人在西域和中原的边境处——里拓，一直在派人闹事。
皇帝不同于先帝，可能是还年轻，热血沸腾，也可能是手段一向如此。让郑璟珩带兵打下西域距离里拓最近的几个部落，趁西域部落现在散乱的状态，给他们一个警告。
阿拉兹名义上是西域的可汗，但除了被迫分出去的兹布泊和连带着的一些小部落，其他部落虽然臣服，但遇到要出兵打仗，肯定都不愿身先士卒。那个以身士卒，一马当先的只能是、只有阿拉兹。
郑璟珩收到皇帝口谕的时候，怔住片刻。
随即开始准备。
里拓是要紧张起来了，乌雅尔曼很平常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她等的那个机会到了。
她是时候要离开了，毕竟西域才是她的家，她恨得只有阿拉兹，现在中原皇帝打的是阿拉兹，要哪天不满足了，想要打下西域，占据这天下呢？谁又能未卜先知。
就是才和郑璟珩说过喜欢他……不过，也没有了遗憾不是？
……
乌雅尔曼跟平常一样，与艾依娜要出门。
却反常地被人拦下来了，理由是现在这地方乱，出门危险。
乌雅尔曼没说话，只是悄悄敛了眉眼。
还没等乌雅尔曼跟阿尹暮通信，阿尹暮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派人过来帮助她离开了。
乌雅尔曼最后看这个地方一眼，觉得舍不得的只是一个人而已，那个人万事都会为她妥协，但这件事肯定不会，所以她得走了。
……
郑璟珩在这一段时间总是心惊胆战，几天回一次，每次都当最后一面见，一直担心着的事情终于发了，没听见院子里的笑声。
反倒是另类的落下心来了。
空落落的院子，空落落的房屋，空落落的心。
郑璟珩如寻常一样的踏入室内，没往里间的方向看，一眼瞧见了桌子上留下来的纸。
那是他平时不忙的那些早晨坐着处理事务，等着乌雅尔曼醒过来的桌子。
她如今也在上面留下来了字迹。
乌雅尔曼汉语说得不错，但汉字写得不怎么样，七扭八歪的，但是却异常地写得很认真。
内容是：
————
郑璟珩，将军，我回家去啦。不是不喜欢你了，只是我觉得是时候要离开了，想回家了。
平时我跟你说我家里人说的很少，今天就好好跟你说说，这样你就能更记得我了，我想让你记得我。
我阿爹阿娘是草原上很普通的牧民，那年阿爹被神带走了，哥哥带着我和阿娘去了西域主城，哥哥很努力赚军功谋职位。
我们生活得很幸福，后来的事你知道一些，我就不具体说了，我十三岁当上圣女，进了宫殿禁地，那一年哥哥和阿尹暮成亲了，阿娘也走了。
前年，哥哥打仗时受了伤，身体一直没养好，去年哥哥也走了。
……反正就是，他们都离开我了，我很希望他们会成为星星，那样每天晚上都可以见面，一点都不会孤独，我有很多话想跟他们说。
后来我就来了中原，跟你住一起我也很高兴。
但你也不要可怜我，我的家人都对我很好很好，我以后也会一直想念他们，会过得很好。我回西域，也会想你的。
不知道会不会再见面，说不定哪天我就偷偷跑过去看你呢，那时候你要看到我了你不许把我关起来，不然我就不去了。
————
郑璟珩仔细、逐句逐字地盯着看，还有几个字写错了。
郑璟珩端正坐着，拿笔蘸墨认真帮忙改正了。
他想，最好不要让他看见，否则一定会关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