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不是叔不帮你们安排,实在是村里现在人越来越多,宅基地都快不够分了,现成的屋子更是没有。”
“就连你们现在住的院子,都是当年大虎他爸用钱买的。”
姜甜甜有点迷糊,这渣夫难道不仅渣,脑子有疾么?居然买这么个破房子:
“那还有人卖房子么?不行我看看能不能租下谁家?或者还有没有什么办法?”
村长王爱国见刘家媳妇想的简单,拿出怀里的烟袋抽了起来,想了好一会儿,还是叹了口气:
“哪还有人卖房子啊,这年头谁都不敢变动地产,生怕政策一变,自家就什么都没了。”
“租房子也不可能,村里人各家自己都不够住,更别说有地方租出去了。”
“至于别的办法,别人家没地方住就顶着不分家……可你男人家两个哥哥这两年也添丁添口的,你带孩子过去你公公婆婆估计都不愿意。”
“啊?我那渣夫还有家?”
姜甜甜太过于意外,一不小心竟然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反应过来后,她有些尴尬的低下头看地板。
别说,还真让恨不得钻地缝的她找到了一条裂隙,好像里面还有虫子在蠕动。
“对啊,你那丈夫当然有家。”
村长听姜甜甜嘟囔了句,隐隐约约听明白了她说的话:
“只是之前你那男人趁探亲假回来,就因为几个孩子的事跟家里人生了气,闹着要分家。”
“本来我都去了,结果还没分成,你男人就说是部队里有事,着急回去,让分家的事先停停。”
“但是你那公公婆婆不愿意了,说是你男人想分就分不想分就不分像什么样子,硬是不给粮,而且还不让几个孩子回去了。”
“你男人没法子,就让我做主,先将村尾没人要的破房子卖给他给孩子们住。”
“后来他还不知道从哪遇见你,把你也买了下来,就彻底和那边断了联系。”
姜甜甜听完有些纳闷,难不成这渣夫其实不是渣夫,而是出任务死了?
这听起来渣夫好像也没做错什么的样子,一系列她之前认为是不负责任的事,似乎都是形势所迫。
怪不得原主记忆中,几个孩子从来没怨过他们爹。
只是……分家……
既然当时没分家,那渣夫的钱粮,是不是也在她那所谓的公公婆婆手里。
“叔,那既然没分家,是不是东西钱粮还该有我家一份?这情况您也看得见,我一个小姑娘带三个男娃属实是吃力了些。”
王爱国顿感压力倍增,这事可是有些难办啊,都这么长时间了,刘家不一定还认这个儿子家:
“走吧,去看看,我勉强试试能不能给你要来些,起码得帮你们过完这个冬。”
“行嘞叔,不过这个能放放,房子的事要紧些。”
“这样吧,我做主给你叫来些青壮年,用上村里之前的剩砖剩瓦,明天给你修修房子,到时候你管饭就行。”
“那行,那就听您的,今天晚上去问问分家,好拿粮给大家做饭。”
“嗯,走吧。”
王爱国带着姜甜甜走向隔壁院子,向王老汉借牛车赶往刘家:
“等我们办完事给你送回来。”
“害,送啥送啊!我王老汉跟你们一起去一趟!人多了好办事。”
王爱国沉思片刻,默许了王老汉的说法,这刘家平时就折腾,今天晚上肯定更难缠,多个人多个帮手。
一行人就这么赶着车往刘家去。
寒冷的冬日里,漆黑的夜空上,有一弯刚升起的新月被天边的云雾遮掩。
雾蒙蒙的看不真切。
“村长,我们之前愿意分家,那老二他不分啊。”
刘老汉斜眼横向姜甜甜,不紧不慢的拒绝刚进来的村长:
“这小妮子谁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可做不了我们家老二的主。若是重新想要分家,那也只有我们家老二来说我才愿意。”
早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答案,王爱国也不恼,而是继续劝刘老汉:
“她一个女娃娃,带着三个孩子,还有一个半大小子,也不容易。你好歹给她点粮,让她过了这个冬。”
“别说三个了,她带十个孩子又怎样,又不是我家的孩子,凭啥要我管。”
姜甜甜一听这男人嘴上没个把门,下意识想要捂住崽崽们的耳朵,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捂哪个好。
她沮丧的捏捏耳垂,凉丝丝的触感让她的理智回笼了些:
“怎么就不是你家孩子?你家二小子带回来的,好好的孩子户口都落在他名下,怎么就跟你没关系了?”
“伶牙俐齿,但是任凭你说破天,这也不是我们老刘家孩子,谁爱养谁养!”
刘老汉趾高气昂,这几个崽就根本不可能是他家的小孙子。
他那没用的二儿子带回他们的时候就说了,这都是一个救过他的战友家的孩子。
据说是娘后来也生病死了,自家二儿子知道后,不得已只能带回来自己养。
姜甜甜见这老头颇有些不讲道理的意思,决定下点狠药:
“那若是不给粮,我们就要搬回来住了,麻烦爹娘给收拾出来一个屋子,好给我们家几个生活。”
“你想的美!”
“娶回来的时候办酒席了么,给我们老两口敬茶了么,无媒苟合还摆起谱了,你算个什么东西。”
姜甜甜拳头硬了。
“怎么就无媒苟合?我虽是傻子,可我也是我男人和我爹过了明路结的婚,还有国家发的结婚证呢!”
“你若是不承认我们的婚姻关系,你就去民政局问问去!看看人家领导批不批斗你就完了!”
批斗二字一出,整个房间都静了静。
这两个字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比杀头还让人害怕。杀头也就是眼睛一闭的事,批斗可是又丢面子又活受罪的。
“你别在这吓唬我。”
“自家关起门来能说的事,就算是国家也不好管,分不分家从来是当家人做主,跟民政局的领导有什么关系。”
趁停顿,刘老汉嘬了两口烟,继续说:
“而且你们是婚姻关系又怎样,老二都两年多没消息了,说不定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