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辛气呼呼的在前面走,边雪宁抓着野鸡在后面小跑着跟上。
这只野鸡其实严格来说,也不是她们抓的。
是姜厌他们设下的陷阱,两个小姑娘自告奋勇来捉回猎物而已。
但可惜抓住已经被困的猎物这种事情,看别人做简单,自己动手却总差那么一点意思。
尽管这只野鸡已经被网吊起来了,但两人还是一个没注意,就让已经瘸腿的野鸡从手中飞走了。
这才一路追赶,又碰见卫柠。
不过,说来也是她们运气不好。
明明之前看姜小爷他们过去收网,都能收到到好几只猎物,怎么到了她们,就只有一只小灰兔,一只野鸡?
小灰兔还一溜烟的跑不见了!
就连路上之前见过的野果,也已经被人摘的干干净净,没剩下几个好的了!
边雪宁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却始终稳稳地跟在谢灵辛后面。
两人回到知青小院,一推开门,就见一少年吊儿郎当地站着,提着一个刨刀,正晒着太阳,百无聊赖地刨着一块木头。
谢灵辛憋了一路的委屈一下就爆发了,泪水刷地涌出来,就走过去哭诉道:“楚二哥,你认不认识晚来咱们一天的那个知青?”
楚颐没抬头,弯下腰要眯起眼睛,仔细观察着手下刨过的木板的厚度,随意答道:“略有耳闻,她怎么了?”
谢灵辛:“她打我!你看!”
楚颐抬头,看见谢灵辛脸上的指痕,顿时“哎呦”一声:“你怎么她了?下手这么重?”
谢灵辛委屈:“楚二哥,你这叫什么话?我能怎么她?!
我跟她无冤无仇的!
我就是去收网而已,你知道的!
是那个卫柠,她自以为攀附上了姜小爷,就能一步登天了,简直嚣张的不像话!”
楚颐叹了口气,递过去一块手帕:“快擦擦!看看眼睛都要哭肿了,泪水流在伤口上,不是更疼?”
谢灵辛接过手帕按了按眼角,满是不依不饶:“楚二哥,你能不能帮我讨回公道嘛?”
楚颐目光淡淡:“那个卫知青,真的这么无理?”
“可不是嘛?她这个人粗鄙又不检点,真不知道姜小爷怎么会跟她认识!”
涉及姜厌,楚颐原本看热闹的心情收敛了一些。
他不禁想起姜厌刚从卫柠那里拿回一些稀奇古怪的吃的,转头就帮她奔波忙碌的事,心头升起淡淡的不虞。
平常都是他们驱使别人,什么时候轮得到别人驱使他们?
还有,楚颐扫过谢灵辛脸上的巴掌印,漫不经心地想:
再怎么说,谢灵辛也是他们这边的人,有一份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在,怎么能让别人轻易欺负了去?
他心底有了想法,却并不表露,只是进屋翻了盒膏药出来,递给边雪宁:
“小宁,帮灵灵把这盒药膏抹上,可别在脸上留了疤。”
“好。”
边雪宁接过药膏,想拉着谢灵辛进屋。
谢灵辛却并不满足于只得到这么轻飘飘的、可有可无的回应。
她目光四下搜寻,没有找到想看到的人,于是泪眼朦胧地看向已经又开始刨木板的人:“楚二哥,凤哥儿呢?”
楚颐吹掉手上的木屑:“凤儿去谈建学校的事情了。”
“建、建学校?”
陌生的信息突兀地闯入,想到什么,谢灵辛、边雪宁同时呆住。
“对啊,”楚颐抬头笑道:“不是你们抱怨这边干活又累,又买不到什么吃的,连找份工作自力更生都做不到。这不,凤儿去想办法了。”
谢灵辛惊喜起来:“如果真的能建成学校,那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去当老师换工分了?”
楚颐:“怎么现在又稀罕工分了?之前是谁说的,就那几个破工分,能换几口吃的?”
谢灵辛脸红起来:“这不是这小地方的人没什么见识么!
一天天的就惦记着谁家多挣了一工分,谁家少挣了一工分!
我是不想上工,但不想上工,难免要被他们说闲话!”
“嗯?灵灵也担心别人说闲话?”
“其实、倒也不是担心这个。这些人说什么,我还不放在眼里,但也不愿他们经常在耳边聒噪!能堵住他们的嘴,自然是好!”
谢灵辛与楚颐你一句我一句,边雪宁完全插不进去嘴。
她看着眼前言语熟稔,谈笑自如的两人,脸上淡淡笑着,垂下的眼睛里,却满是阴霾。
小小一罐膏药握在手里,不自觉的力气越来越大,指尖泛白。
眼见着眼前两人的谈话进入尾声,她这才小声温柔的插进话去:
“灵灵姐,关于学校的事,可以一会儿等凤哥儿回来了亲自问他,咱们先进屋去抹药吧?
再不抹药,怕是一会脸上完全肿起来了,会更疼。”
“嘶——”
简直就像是预判一样,边雪宁话音刚落,这边谢灵辛脸上就针扎了一样,突然疼了一下。
明知道是刚刚说话动作有点大,不小心扯到了伤口,但她却狠狠剜了边雪宁一眼,觉得她简直是晦气,说什么应什么的乌鸦嘴!
边雪宁深知谢灵辛的性子,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怎么会看不出来她这个时候想的是什么?
可恨自己在这人面前从来都是言听计从,压根就不能反抗一点。
边雪宁按耐住满心的苦涩,一再告诉自己:要忍耐,忍耐。
于是率先自责了一番,低头认错,接着赶紧凑上去一番关心,捧着哄着把人请进了屋,小心地给她上药。
知青处暗潮汹涌,山上却一片岁月静好。
说是带小孩子们出来玩,当然不能让他们一个劲儿的下劲儿干活!
卫柠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带着几人来到一处她早就看好的空地。
空地处绿草茵茵,附近有条小溪叮叮咚咚流过。
先吩咐好小老虎在周边放风,再拿出一条格子毯铺开,中间摆上各类糕点饮料零食。
卫柠带着几个小孩在溪边洗了手,众人坐在微微的山风里,遍地的野花中,第一次体验“踏青野餐”活动。
秦衡抱住卫柠的胳膊,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一块巧克力。
“柠柠姐……”
“嗯?怎么了?”
秦衡的声音很低,卫柠侧身附耳去听。
“柠柠姐,我不是在做梦吧?好好吃的梦啊~要是我真的在做梦,你在我梦里待的久一点好不好………”
?
傻孩子,怎么说起胡话来了?
卫柠低头去看,原来这小孩手里拿的是一个酒心巧克力。
难怪瞧着小脸红扑扑的,竟然是醉了。
卫柠摇头笑笑,把酒心巧克力拿到一边,换了一款普通的巧克力面包塞过去。
回到村里时已经是星月满天。
秦家刚点上蜡烛,正准备洗漱,院外就有脚步声伴随着轻喊声靠近:“秦大娃,睡了没?”
卫柠放下毛巾,拦住一群义愤填膺的小孩,只带着秦继秦城走了过去。
秦继打开门:“是朱六叔啊,您这么晚过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