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柠没有高兴的太早，抱着考察合作伙伴的心态跟着崔洪去了轧钢厂。
接下来，她就生动地体会到了，什么叫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崔洪带着她找到三车间，却被工人告知说，崔成栋上班的时候来转过一趟，接着就去医务室了。
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崔洪、卫柠、秦继三人赶去医务室。
医务室小小的一间，一眼便能看透。
只见屋里除了打瞌睡的医生，哪里还有其他人的身影？
医生说张主任有事，去了秘书处。
三人又匆匆赶去秘书处。
谁知秘书处的屋门早就上锁，左右一问，陈秘书刚刚出去办事！
那张成栋张主任呢？
摇头，不知道啊，张主任刚刚来晃悠过一圈，现在已经走了。
好好好，跟她在这玩闪击战是吧？
卫柠继续跟左右的人打听，得知这个张成栋平日里是在食堂吃饭的。
索性也不找人了，一看时间已经11点多，干脆去食堂等着截人！
崔洪人也麻了。
这人怎么那么能跑？
一上午啥事也没干，净瞎转悠了！
亏他之前还觉得这人老实稳重！
现在一看，这不就是个划水的吗？
那电热水壶的事找他，能成吗？
崔洪不禁对自己的建议产生了怀疑。
同时深深担心卫柠被他带进坑里！
可实际上，卫柠并不以此为忤。
能跑说明什么？说明这人身体好啊，还有足够的精力搞事情！
能把这一上午的时间就这么不知不觉的划水划过去，说明什么？
说明这人脑子灵活呀！
就算什么都没做，还能把表面功夫做的漂漂亮亮的！
划水划的这么明显，两三年来还稳坐车间主任的位置说明什么？
说明人家能力足够呀！
下能管的住车间的工人，上能跟领导打好关系！
说实话，她开始对这个张成栋好奇了。
现在只等着把人堵住，亲自见上一面，看看这人品性如何！
轧钢厂里厨子厨艺还不错，临近饭点，大锅菜的香味就渐渐飘出来了。
放饭时间一到，只见一男子抱着饭盒，风驰电掣地不知从外面哪个角落里跑出来，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领先一众工人，第一个跑进食堂！
崔洪一拍桌子：“他就是张成栋！”
吓了卫柠一跳！
他声音不小，那个跑过来的男人肯定听见了。
但他只是稍稍往这边瞄了一眼，就又收回目光。
头都不带转的继续奔向食堂窗口！
崔洪目瞪口呆。
这人，这人不是车间主任吗？怎么这副德性！
卫柠原本以为，老油条成这个样子的人，怎么说也得三四十岁靠上。
哪知真见了人，这不就是一个二三十岁的勃发青年吗？
瞧着大小伙子精神的很，连抢饭都这么积极！
她看着极其无语，站起来就想去找人的崔洪，摇头失笑，把人拦了下来。
“人家张主任想吃饭，你就让人家去嘛！一上午都等了，还差这一时半会的？”
崔洪一想，觉得有理。
再仔细一想，顿时感觉自己冲动了。
人家再怎么说也是个主任，他一个小干事，怎么能因为人家行事风格独特，就轻易失了平常心态，差点有失尊重？
于是讪讪坐下，只是目光还忍不住直勾勾的盯着人看。
只见张成栋奔到窗口，先拿了两个两分钱一个的大白馒头，又把铁饭盒递过去，要了一份一毛钱一份的荤菜，和一份五分钱一份的素菜。
等饭菜装好，这人这才端着饭盒，慢悠悠的朝他们走过来。
放下饭盒，坐好，张成栋目光一一扫过卫柠、崔洪、秦继，“刚刚你们叫我？”
崔洪赶忙开口：“对对，张主任您好，我是民政局的崔洪！您叫我小崔就成！
刚刚是我乍然看见您有点激动，这才声音有点大，您别介意！”
“嗨，多大点事儿啊，不介意！说吧，你们今天过来有什么事？”
崔洪早就按耐不住了，此时听张成栋率先问起，忍不住神色一喜，刚想开口，就被卫柠轻咳一声，柔柔拦下：
“崔同志，既然已经是晌午了，不如咱们先吃饭？事情不着急，三言两语也说不清，不如一边吃饭，一边慢慢说？”
“啊？”
崔洪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他连连点头：“卫同志说的对，是我疏忽了。那不如这样，我……”
卫柠声音稍稍抬高，微微压住崔洪：
“不如我做东，厂子门口正好有家国营饭店，咱们去点几个菜，叫上一瓶小酒，慢慢说？
陈主任崔同志都别推辞，本来就是我的事情要麻烦你们。”
卫柠看向张成栋的饭盒：“来的太唐突，没能及时通知您，实在不好意思。
不过我看食堂里的都是炒菜，倒是可以打包回去，也不妨事。”
“不用，”张成栋抽出一双筷子，打开饭盒：“去什么饭店？食堂这儿的饭就挺好。”
卫柠看这人是真随性，倒也不强求，从善如流道：
“张主任说的是，咱这厂里的饭菜我闻着也香，也早想尝尝了。小继”
卫柠看向秦继：“可以去帮忙打三份饭菜吗？一份一荤一素的，两份素的，都要两个馒头。”
说着，卫柠递了一块钱过去。
秦继很快就打了三份饭回来。
张成栋吃饭快，吃饭的姿态也香。
饭近尾声，他才抹了抹嘴，整个人懒洋洋的提起正事。
崔洪即是对卫柠的事上心，也是对电热水壶上心。
他可记得清楚，卫柠亲口说过，这个东西做出来，功劳是大家的！
他又不是神仙，也只是一介俗人。
肉眼可见的功名就在眼前，怎么可能不心动？
因此对这事儿无比积极！
张成栋一问，他就赶紧答了，把自己知道的全部都说的清清楚楚。
顺带地，也明里暗里帮卫柠说了一波好话。
张成栋越听面色越舒展，他满是惊叹和好奇地看向卫柠：“设计图呢？我能看看吗？”
“当然可以！”
卫柠从挎包里抽出设计图，双手递过去。
都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崔洪就算拿到了设计图，也依旧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听到的。
张成栋却一眼看破端倪，越看眼睛越亮！
他一拍大腿，忍不住赞道：“妙啊！卫同志，这个图纸是你设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