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林娇娇不认识的,她也不好一直盯着人家看。
便低下头来,专注的盯着两个小孩儿喝水。
看他俩还在嬉笑打闹,便轻声呵斥了句:“水喝完了吗?喝完了把竹筒子给我。”
林知秋闻见了声,立马仰起头,嘴里还包着一股水说:“二姐姐,你等窝一下。”
话听着嗡声嗡气的,但也不妨碍他说的是什么,勉强能听得清。
待他把嘴里的水咽下去后,才听到他后半句话说的是:“我还要再来一杯水。”
说着竟是直接把喝完水的竹筒子,又递到了林娇娇面前。
想让将其给满上。
甚至连旁边的小不点许庆贺,也跟着学的有模有样的。
赶忙把筒子底儿的水给喝得干干净净,随后也伸过手来讨要水喝。
这一幕,直把林娇娇给逗的不行。
连旁的人的视线,也被她忽视了个彻底。
压根都不知道,三人的动作已经进入了别人的眼底,引来了注视。
两小孩即便争着让林娇娇给他们倒满水,但最后还是没给倒那么多。
毕竟他们的小肚子,早先就已经被那满满的一筒子水给占满了。
哪还有多的空间来装第二杯水呢?
其实林娇娇也是出于担心他们的身体状况,才没有给多余的水喝。
毕竟水这个东西,只要解了渴就行了。
不能灌太多,不然肚子疼。
把竹筒子全部收齐,拿进去后,林娇娇还特意去了灶屋打逛了一圈。
见许阿奶还在忙着磨豆子,自己人小力气也小帮不上什么忙,便不打算添乱,赶紧退出来。
只不过出灶屋的时候,恰好和外面站着的人打了个照面。
两人眼神只对视了一瞬,便立马错开了去。
而那瞧着年纪不大的半大小子,也贯会做事。
见林娇娇从里出来,他还先撇了撇身板,垂下脑袋示意她先过去。
等人走了后,他才一脚跨了进去,朗声的问着里头的许阿奶:“我娘叫我来买豆腐,还有多的吗?”
忙着磨豆子的人,立马便回过了神,提着笑连声应着:“有的,有的。”
“头先那一锅,已经被人买走了,现在煮的是第二锅,你再稍等等。”
说着还与小子搭起了话,边说边念叨着:“你娘的病现在咋样了?”
“时好时坏,都用草药吊着呢。”
“唉。”许阿奶轻叹一声,接着说:“也怪你爹走的早,要是还在的话,家里也能多个顶梁柱,重活儿也有人干。”
“也不会劳累你娘年纪轻轻的,还得边干活边带着幼小的你。如今年纪上来了,倒是惹了一身病。”
说起这茬儿,她又是一阵长吁短叹,感慨命运不公。
不过后来又一想。
如今峥小子越发大了,年岁也有12岁,可以当做劳力,帮衬着家里做些重活了。
如此一看,他娘倒是能轻省一些。
不用再像过去丈夫刚死的那几年一样,什么苦与累都要自个儿吞。
家里的柴米油盐,地里的活计,孩儿的喂养问题。
一切的一切,都需要她一个女人自行背负。
可想而知,这么些年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两人就在灶屋里边说着话,许阿奶手上的动作也在不停的动着。
丝毫不影响她嘴里往外吐着话。
而站在门口,因一时好奇没走远的林娇娇,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她没想到自己的驻足停留,却偷听到了别人的谈话。
而且还是比较私密的话题。
谁能想到,刚才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半大小子,身世竟如此凄惨。
幼年丧父,好不容易母亲把他拉扯大。
结果抚育他长大的人,却因为多年劳累成疾倒下了,现在只能靠草药吊着。
林娇娇听了,都不得不感叹一句,这老天爷真不公平!
人家一家三口活得好好的,偏生去折磨他们干嘛?
非要让人丧父丧母,活成个孤儿不成?
她道说为什么刚才一打个照面,她就觉得这小子整个阴郁的不行。
明明外头的阳光正好,却仿佛照不进他灰暗而沉闷的内心。
是倒是人家从小经历的,就与常人不同。
自然不能用正常人的心理,去看待问题了。
不过林娇娇虽然也对此事,有着自己的愤懑和同情。
但她也不敢在人前表露出来,甚至是去同许阿奶或是翠花婶婶以及娘她们去说道这些。
到时候不就自个儿漏了馅儿,让人知道她去偷听话了吗?
林娇娇可没那么蠢,所以她抻着手捏了捏自己的手掌心,随后蹑手蹑脚的出去了。
就当做这事什么也没发生,她也没偷听。
屋外的孩子们玩闹着自己的,屋内的许阿奶和宋云峥,却已经把话头转向了别处。
聊及的都是峥小子现在做的营生如何。
听到坐在灶火旁的人说起,近几日他挖的草药又卖了多少银钱,还给他娘又添了几味管用的药。
许阿奶的眼里,就禁不住的泛上了泪花。
感叹着峥小子长大了,懂事了,赚了银钱,也记着给母亲买药,就是好样的。
家里不缺赚银钱的人,自然日子就会越过越好。
不过有个吊着病的人拖着,家境确实也清贫些。
但也不会穷苦到哪里去,至少峥小子是个有出息的,有了银钱也不会乱花销。
这倒是让许阿奶,真心实意的为他们高兴了一场。
苦日子过去了,接下来的都是好日子。
锅里正煮着刚磨好掺着水的豆渣子。
只等煮好了,把它用麻布过滤一遍,挤压出水分来。
这挤压出来的浆子,也别拿去丢了,这可是个好东西。
无论是做豆腐豆花豆浆,都受人追捧着呢。
好多人都独爱这一口。
只不过相较于后两样来说,豆腐就看着比较厚实值当,也花不了几个钱。
每墩豆腐大概三文钱一块儿。
拿回去做菜,花样也多的出奇。
自然买的人也就多了。
不过相较于豆腐来说,豆花就相当于是散着的豆腐,不好定型。
便只能拿做蘸酱吃,才能着点味儿。
不然空口吃,虽然也有豆子香,但就是觉得没有豆腐干炸着或者切片儿煮菜香。
价钱也比豆腐贵个一两文,自然买的人也就比前者少了很多。
觉得这玩意儿,单纯就是吃个嫩,吃个鲜,完全不值得花那些个钱去买。
只得镇上贵人们才喜欢吃。
所以许阿奶这些年也就不咋做了,基本上都是做豆腐的多。
因为源溪村和附近几个村子的人都爱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