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当也麻利的进屋,把藏在炕铺旁边的小黑坛子醉花酿,拿了出来。
又进厨房拿了几个干净的土瓷碗,给自家老头子和林荣生满上。
当然除了他俩之外,她还细心的问了问苗采荷要不要喝点,热热身,取取暖。
在得到轻微点头后,李翠花笑着给倒了半碗。
也不倒多,这点分量还不至于醉人,至多会有点微醺而已。
就当尝尝味儿了。
又问了林知延和林知秋两兄弟。
见大的缓了片刻才摇头拒绝,而小的却神采奕奕,露出了渴望的表情。
李翠花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家的大孙子,也是这般的讨巧可爱。
便忍不住的软了心窝子,想着给倒点儿碗底的浊酒尝尝味儿。
但半路却被林知延给拦住了,忙解释说:“陈婶婶,你不用给这小子倒,他就是说着玩呢。”
“他平时贯是学着我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无所顾忌。”
“完全是凭喜好来玩闹的,就不用给他尝了。”
听到林家大小子都这样说了。
李翠花只好收起了浊酒,给自己倒了半碗,便把酒口封好,搁在一旁。
又招呼起女人小子,尝尝她的手艺。
这桌上的菜食虽看着简单,但也算是拿得出手的,而且也能看出主人家待客的真心。
毕竟都把自家私藏的醉花酿,拿出来招待了。
还摆上了平日里很少吃的豆子炖鸭汤,雪菜煮豆腐,炝辣花生米,凉拌水芹丝。
当然还少不了白白胖胖,蒸的泡烘烘的白面大馒头了。
上头浅浅一层白面馒头,下面堆着的是糙馒头。
但个头都挺大。
满满当当的摆了一大盆子,足够一群人吃了。
一眼看去花花绿绿的,就很让人食欲大开。
闻着味儿,口中津渍也不断被勾涎出来。
一群人话也不多说了,逮着筷子把菜夹在掏着坑的馒头中,大口朵颐了起来。
边吃边嚼还嘎嘣脆的,一吃一个香迷糊了。
就连还被苗采荷揽在怀里的林娇娇,也被这香气给馋醒了。
她悠悠的睁开眼,正好瞧着她娘再啃一个糙馒头,边夹菜边同另一名妇人在说聊着什么。
语气轻快,笑容浮现。
林娇娇轻轻的抬起手,拉了拉她娘的袖口,再把人的视线拉过来后。
她才张着嘴小小声的说:“娘,我肚子有点饿了,可以吃点东西吗?”
林娇娇也在这时间察觉到了,这应当是借宿到了别人家里。
虽说能讨一口饭吃,但还是要先问一问的好,免得讨了嫌惹人厌。
这毕竟不是自家的地儿,自然不敢随处撒欢,泼了性子。
而且这还是一个民以食为天的时代。
无论是上层还是下阶,又或者是平民老百姓,大多都把粮食看得很重要。
能舍了一口吃的,都是极不容易的了。
苗彩荷也回应的及时,在察觉到被人拉了衣袖之后。
她立马便想到,应该是躺在怀里的女儿醒了。
毕竟她家的小儿子,正坐在她旁边的木凳上,哼哧哼哧的吃的油光嘴滑。
哪分得出心思,还来扯她衣袖?
所以她立马低下头问道:“娇娇你醒了,正好我们在吃饭,你要不要吃一点?”
见女儿点了头,苗采荷便转头向陈家婶子讨了个碗。
往碗里舀了半盅的炖鸭汤,再又得了陈家婶子夹了一块鸭肉后。
才将其端到了女儿小手里,把她放在自己旁边的木凳上坐好。
示意她先喝口热汤,温温喉。
然后才伸手过去拿了个糙馒头,掰了一半给林娇娇。
还问她半个吃不吃得完?
林娇娇看着手上的半个馒头,又丈量丈量自己这具小身子的胃口。
才给出了回答:“娘,半个就够了。”
“如果等会儿我吃完了,我再找你拿。”
听到女儿如此说,苗采荷也安下心来吃自己的了。
而旁的小人,在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半个抵得过自己小手的馒头。
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好像与她印象中的太过出入了,简直翻了倍的大上好多。
心中也不禁跟着犯起了难。
还是一直瞅着她的李翠花,好像看出了她的窘境。
便小声的温声问道:“是不是吃不完这么多?”
见有人问自己,林娇娇马不停蹄的点了下小脑袋。
也愿意把自己吃不完的半个,掰掰分享出去。
李翠花心想果然,便笑着张开了手,嘴上也说道:“能吃多少是多少。”
“把留够自己吃的另一边掰给我就成,婶婶帮你吃。”
“不够那里还有。”她抬手指了指桌边上放着的那个大的木盆子。
里面正好盛着已经瘪下去一半的糙馒头,还有寥寥两三个的白面馒头。
林娇娇闻言,张嘴先说了声谢谢婶婶。
随后才掰了三分之一半的馒头拿过去,搁在了李翠花摊着的手心里。
待人接过之后,林娇娇又抬眼看了看桌面。
见大人们都是把菜夹在馒头中合着吃。
她也有样学样的,把馒头掏出一个圆洞来。
捻了几粒花生米打底,又覆盖上加了滋味儿的豆腐和雪菜,随后在添上凉拌水芹丝盖顶。
这就算大功告成的简约版的汉堡包了。
一口咬下去汁水丰沛,咸香味足,再咬的深一点,还能尝到花生米刚酥好的油香味儿。
那才叫一个满足。
待这个吃完了,林娇娇却只觉得自己吃了一个半饱。
还有空间再塞半个。
所以她又向她的娘亲苗采荷,讨要了半个。
原本苗采荷是想给女儿,再拿小半个糙馒头的。
但陈家婶子却直接拿了整个的白面馒头递给她,说娇娇好不容易久病初愈。
当然要吃好点精细点的,滋补滋补身体。
免得落下病根那就不好了。
而且苗采荷也难得见着自家女儿,这幅胃口大开的样子。
便也顺了陈家婶子的好意。
把白面馒头递给了,身旁一直眼也不眨望着自己的女儿。
见娇娇一幅馋吃的模样,苗采荷也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眼底却多了几丝心疼。
想着要是按照以前的话,不说多的,就凭她家男人干活卖力实诚,替人做工攒银。
家虽不富,但在荒北之地来说,他们家也算是较贫穷人家富裕的多。
见天的吃一顿鸡鸭鱼肉,那都是常有的事。
何至于到了如今,让几个孩儿看见吃的馋成这样。
也掏不出多的银钱,置办上这么一桌席面,给他们好好补上一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