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干什么啊。嗝!”
一时紧张,南乔莫名结巴起来,还硬生生逼出一个嗝来。
沈清野站在桌前,两个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知道小九平时喜欢粘着师尊,但他只当是他太小,将师尊视作长辈亲人。
不过现在两人相拥,姿势暧昧,小九更是将脸颊埋在师尊脖颈处,神态呼吸仿若情人间的缱绻爱恋。
饶是他再呆二,这会儿也看出来了。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面对沈清野的质问。
南乔难得有些尴尬,刚才只是一时兴起,想调侃隔壁桌的人。
没想到反被小九调戏,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奋力挣开怀抱,南乔低头捋衣角,甚至不敢抬头看沈清野。
强装镇定道:“你嚷什么?人找到了吗?”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没什么。
但就是有种被捉奸的感觉。
这么一想,感觉更不对了。
瞥眼看向旁边的始作俑者,那人非但没有一点平日的乖巧羞涩,反倒笑得合不拢嘴。
南乔眼下看不得他笑,于是正色道:“闭嘴!”
谁知那人乖的不行,收起灿烂的笑容,朗声应答:“好~”。
但仍是一副笑脸模样。
看的南乔总觉得浑身怪怪的。
此时也顾不得旁人的目光,南乔只想转移注意力。
于是再次问道:“苏安安呢?”
沈清野依旧沉浸在刚才的画面中,一副备受打击的模样。
无力的坐回座位,吐气道:“没找到。”
大有三魂七魄已丢的感觉。
南乔忍不住翻个白眼,这死小子摆这样子给谁看呢。
正待出声,却被突如其来的柔声打断。
“几位公子,可是在找人?”
嗓音舒缓柔和,让人如沐春风。
南乔抬眸看去,此人正是赫赫有名,一曲动城的柳辰。
一把玉扇半掩面,一双丹凤眼自带矜贵气质。
若不是知道他是华春楼的头牌,这一身华而不凡的气质说是大世家的公子哥也无可厚非。
南乔这才发现,经刚才的小插曲一闹,演奏什么时候结束的,他们都没有察觉。
客既来,自然以礼相待。
几人起身,南乔客气道:“柳公子,请坐。”
九儒则一改刚才乖巧模样,自柳辰现身时,神情明显紧绷,目露凶光,手握配剑,似乎随时会给他致命一刀。
柳辰无视一旁的恶意,摆摆手,柔声道:“坐便不坐了,现在似乎有些不方便。”
这不方便,不知说的九儒还是外侧围观的人。
南乔不用回头,也能感受到周围人盯贼似的目光,四周已被围的水泄不通。
不愧是头牌,走到哪里,都有人趋之若鹜。
南乔客套一笑:“说的也是。”
柳辰接着说道:“刚才在下在演奏琴曲时,似乎瞧见与你们同来的姑娘,上了阁楼,不若你们可以去上面找找。”
说罢,微微俯身一礼,便离去。
几人望着柳辰离去的身影,一片静默。
沈清野忍不住,率先开口:“师尊,这楼里这么多人,他怎么就关注到我们了,还知道我们在找人,还特地过来告诉我们?”
南乔头也没回,不以为意:“你觉得呢?”
沈清野眼睛一亮,恍然大悟道:“难道是我风度翩翩,气宇轩昂,独立不群让他眼前一亮,然后就特别关照我们!”
说罢,还肯定的点点头。
南乔懒得搭理这个正在犯中二病的人。
九儒恨恨道:“师尊,这怕是鸿门宴,我们去吗?”
南乔反问道:“如果我没记错,你与柳辰…是第一次见面,怎么…如此讨厌他?”
九儒你抿紧嘴唇,不愿开口。
南乔猜了个大概,应是与体内扶春有关,便也没再说什么。
失踪的孩子,突然不见的苏安安,还有那在九儒体内如定时炸弹般的扶春,一切都跟这华春楼有关。
怎么着都得去看看。
说到阁楼…
南乔抬头向上望去,华春楼上每层窗户栏杆都有纱帘遮挡,不知里面情形,更别说是最上面的阁楼。
南乔轻抚衣袖,跟着柳辰离开的方向起身。
掷地有声道:“走。”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人家都亲自前来邀请了,就算是鸿门宴她也想去瞅瞅。
沈清野跟上,嚷道:“欸,别丢下我啊,开个玩笑嘛。”
整个华春楼,楼分四层,越往上,看客越少,布置越是精致奢华,不同于一楼后院的闲庭雅致,这里处处彰显富丽华贵。
有了柳辰的授意,他们一路向上,并未受阻,扶手楼梯处的守卫更视他们如空气般,先前诸多阻拦像是个笑话。
一个头牌的话有这么大的威力,南乔是不信的。
此时,沈清野像是乡下来的男娃子般没见过世面,摸着扶手,一阵惊呼。
“哇,师尊,我之前怎么没看见,你看这扶手,贴金箔的欸!!要不咱们扣下来拿出去卖了吧,铁定值不少钱!还可以当盘缠呢。”
此话一出,站在楼梯间的守卫纷纷投来警惕的目光,死死盯着一脸财迷样的沈清野,生怕一个不注意,下一秒,这人真将金箔抠走。
随后,几人又将目光投向南乔,希望她能出言制止这位无礼公子的言行。
南乔一脸淡定,顶着沈清野希冀的目光和守卫警告的眼神。
慢悠悠道:“现在不便,走时扒。”
旋即,丢下四脸震惊的守卫,阔步向前。
得到回答的沈清野,丝毫不觉自己提议有什么不妥,高兴应道:“好嘞。”
九儒跟在身后,难得见师尊如此孩童一面,不觉笑容更深。
师徒三人走的潇潇洒洒,下一秒,整个华春楼如临大敌,不敢有丝毫松懈。
行至4楼,硕大的楼层,却只被划分成了三个区域。
一眼望去,风格显而易见。
一则雅,一则华,一则无。
能在如此人声鼎沸,拥挤的地方拥有这样开阔的三个雅间,身份非富即贵。
南乔对雅和华不怎么有兴趣,倒是那个无的标间起了兴趣,里面装饰不似另外两间有门帘遮挡,其中一览无余,空空如也。
里面的人披头素衣,席地而坐,正在闭目打坐。
仿佛这里不是什么烟花喧杂之地,倒更像是佛堂净地。
南乔不由想起之前看到的一首佛偈。
【菩提本无树,
明镜亦非台,
本来无一物,
何处惹尘埃。】
世间万物无不是一个空字,任何事物从心而过,不留痕迹。
如此境界,如不是真已出世,便是装模作样。
南乔不由多看了两眼。
似是有感应般,那人此时缓缓睁眼,与南乔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他手持佛珠,冲南乔微微点头,而后又开始闭目打坐。
沈清野此时凑上来,跟着南乔的目光望过去,不屑瘪嘴道:“他可真装,还披头散发。”
南乔伸手敲敲他的头:“不可妄议他人。”
再往上就是柳辰所说的阁楼,同样是轻纱弥漫,却没有丝毫轻盈之感,越往上,一股戾气笼罩在上空,厚重压抑,消散不去。
细细聆听,似乎还能听见其中尖锐刺耳的鸣叫。
络绎不绝,如数千幽灵在深渊挣扎。
南乔忍着心理不适,提步上前,刚迈上台阶。
一张结界在身后悄然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