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好黄袍，几人又为他稍微收拾一下面容，不至于太过憔悴。
周甲第缓缓走到炭火堆旁，上面的奏折已经全部化为灰烬。
他用火钳夹起一块烧得通红的火炭，红光映在脸上如同恶魔微笑。
“滋——！”
一名副将挥拳将赵立的牙齿全部打掉，又用手将其嘴巴捏开，拽出舌头拿小刀自舌根处切下，扔在地上。
鲜血顿时从其口中喷涌而出！
周甲第用火钳将烧得通红的火碳塞进他的嘴巴里，过几秒待温度下去了就再换一块火炭。
一连换了四五块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烤肉的焦香。
这过程赵立痛苦无比，但偏偏动弹不得，只能任由施为。
他舌根处的伤口经过这一番折腾已经不再流血，喉咙也被烫坏。
别说说话，就连声音也别想发出半点！
赵立眼神涣散，只能被旁人架起来行走，想求救也没有办法。
“走吧，带我们的‘圣天子’出去！”
“夺君位！”
帐外，阴云堆积在天空，风声如鬼怪般咆哮。
周甲第等几人带着赵立来到军营中的演武场，聚集起三万铁甲军。
赵立身穿龙袍坐在台上主位，一左一右两个副将死死看守住。
台下无数将士神情激动。
敢穿龙袍如此招摇，主帅所谋之事已经不言而喻。
若是成功，他们将来都是从龙之臣！
可谓前途似锦！
“将士们，大胜朝自古君明臣良，纲维天下，然今冠履倒置，皇不遵祖训，废坏纲常，渎乱甚矣……”
周甲第在军前发表了一大篇演说，内容真假无所谓。
起事，总得有个由头！
对于这曾经的大胜状元来说，编上一篇讨伐檄文轻而易举。
三万将士被说得热血沸腾，仿佛此刻就已看到军旗插在皇城之上！
而赵立，只能麻木地看着这一切！
“大胆贼子，焉敢造反！”
就在周甲第宣布要进军皇宫的下一刻，周围山头竟冒出无数军队。
粗粗看去，至少有二三十万！
“帝王临御天下，皆夷狄居外以奉圣上，未闻夷狄居中而谋天下！”
“军武王赵立，你好大的胆子！”
“封城军，霍林军，守崖军，长望军，鼓风军，必幽军，广泰军！”
“七军靖难！”
靖难大军犹如虎狼，从山头倾力而下，所向披靡！
原本还雄心壮志的三万铁甲军一触即溃，根本来不及反抗！
而身披龙袍的赵立此时才明白，自己是何等愚蠢！
京城一向由铁甲军负责包围，边防军队无令不可进城，否则视为谋逆！
可现在这边刚造反，马上就有七支大军跳出来靖难！
这分明是蓄谋已久！
周甲第势力再如何庞大，也不可能调动这些兵马，所以幕后主使只有一个，也就是圣天子！
一方想报仇雪恨，一方怕功高盖主，二者一拍即合！
至于周甲第要呈上去的奏折，恐怕根本就是引自己上钩的鱼饵。
天子要对付自己，必须师出有名，单单一份奏折动不了他这位世袭罔替的军武王爷，甚至可能反噬！
可现在自己造反已成事实，百口莫辩！
这一局，他输了！
心服口服！
“咻！咻！咻！”
周甲第身中数箭，摇摇晃晃地倒在之前演说的台上。
没错，这一切都是与圣天子的合谋。
早在进京之前，他便已经通过告御状的方式见过圣上。
城外与赵晴儿的偶遇，也是一场人为精心制造的巧合。
状元之位早已内定！
为了扳倒在赵立，周甲第不惜以身入局，赌上一切。
圣上需要军武王赵立消失，赵家消失，铁甲军消失。
一切对太子将来登基不利的因素都要消失！
而周甲第的条件只有一个，希望圣上能放过赵晴儿与钟凡母子。
让他们离开京城，离开这魑魅魍魉的朝廷，从此做个普通人！
圣天子应允！
说实话，周甲第不喜欢自己的名字。
他不喜欢去做这状元，不喜欢肩上扛着无尽的仇恨与责任。
如果有的选，他宁愿做个普通人，平平淡淡地过完一生。
晴儿，对不起，终究是我负了你，欺骗了你的感情！
小凡，爹要食言了，你要记得保护好娘亲，别像爹一样！
豆大的雨珠砸在周甲第的脸上，一如二十年前的那个夜晚。
爹，娘，阿香……
过往的一幕幕回忆浮现在心头，直到现在他终于可以做回自己。
只是可惜，自己终究还是没能吃到娘做的最后一块桂花糕。
当画面逐渐模糊，眼前漆黑一片，周甲第的意识也开始抽离。
秦九生睁开双眼，消化着脑中的一些记忆残片。
短短数息时间，他竟感觉自己真实地过完了一生。
从年少时的鲜衣怒马，到家破后的流离失所；从饥荒中的挣扎求生，到高中后的步步为营。
直至最后，大仇得报！
这百幻百灭果的效用果然神奇。
有了这些跌宕起伏的人生经历，秦九生的苦海面积再次扩大几分。
只是他还没来的及查看具体情况，便两眼一黑再次晕了过去。
第二世，秦九生化身行侠仗义，快意恩仇的侠客。
然而在一次任务中遭同门背叛，武功尽废，双目失明，好在教导出一位天赋奇绝的弟子，为了替自己报仇不惜与整个江湖为敌，杀上师门。
第三世，秦九生投胎成帝王世家的皇子，生性随和。
可随之而来的是兄弟之间的猜疑与忌惮，甚至为逼他就范杀害了从小照顾其起居的小太监。
被逼到极致，以铁血手段参与夺嫡，最终开创太平盛世。
第四世秦九生成为一个人人喊打的小乞丐，为了口吃的与野狗打架。
被人收养后本以为苦尽甘来，可谁知对方砍断其双腿，让他利用人们的同情去乞讨。
几年后被被虐待濒死，竟又被他们摘除器官，抽干血液贩卖。
第五世秦九生变成角斗场奴隶……
第六世被逼上梁山的土匪……
第七世喜好酒肉美色的花和尚……
第八世收银子判黑白的县令……
第九世贩卖猪牛羊人肉的屠夫……
……
在百幻百灭果的帮助下，秦九生有条不紊地体验着不同的人生。
直到第七十二世。
“主帅，是你来接我们回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