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要回到几天前。
这天,田楚静正在地里面锄草,突然响起来了一个奇怪的声音,在她后面轻声地说“夺走他人孩子的滋味好受吗”,“好受吗,好受吗,楚静在心中想过无数次这个问题,每次夜深人静的时候,有时候总是梦见一个女人对自己说为什么要带走我的孩子,我不会放过你的,永远不会”,听到这句熟悉的声音,楚静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
她想起了不愿回想的从前。那年她只有10岁,由于饥荒跟着爸爸妈妈一起逃难。中途看到了很多人的无辜惨死,一个个尸体倒在他面前,他们都说着一句话,好心人 ,给口吃的吧,给口吃的吧。
但是楚静连自己都顾不了,又如何能管的了旁人。爸爸妈妈一直带着她往东边逃。一开始每天还勉强能吃饱,后来每天的饭越来越少,望着眼前的天空,每个人都在哭喊,在哭泣。
她身边熟识的人也越来越少。有一天爸爸把她带了出去,对她说还有一点米。可是走出住的地方后,她感到自己被人打晕了。周围没有了声音,爸爸妈妈在哪里呢。
慢慢地,楚静醒来了。一个长相刻薄的女人对她说,你爸妈把你卖给我们家了,以后,你就是我们家的人了。
什么卖,卖给谁了。你骗我,你骗我。我爸妈怎么可能这么做。
怎么不可能,现在是个什么世道,有钱什么不会做。不过你也别怨你爹爹娘,他们也只是为了活命罢了。
为了活命,对,为了活命人什么做不出来呢,何况自己只是个女娃,爸妈向来更喜欢弟弟。他们不过是想要弟弟活着罢了,又有什么错呢。
我还是接受命运吧,活着吧,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后来好不容易怀了孕,这是她在这里生活唯一一段没那么难过的时光。
可是孩子生下来了,是个女孩。这下更没人在乎她了。婆婆说“你这没用的家伙,还指望你给我生个大胖小子呢,到头来呢,生个丫头片子”,丈夫的妹妹落音对她说“嫂子,享福享够了吧,到头来不还生了个姑娘嘛,天天宝贝地跟个什么似的,我看你就该一头撞死才好”
婆婆嫌弃她,就又给万达娶了一个媳妇。
那个女人长的比自己好看,还惯会讨万达欢心,自己的处境就更难了。 不过还勉强能生活。
可是有一天,楚静在家里织布的时候。有人进来跟她说,你孩子,你孩子丢了,找不到了。
这个消息令楚静感到无法呼吸。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早上还好好地,还对着她说妈妈,我回来的时候要给你带好多好吃的。
楚静疯了一般的冲向落音身边,叫喊道,你们不是不是一起出去的吗,你好好地回来了,我的女儿呢,我的女儿呢,你告诉我。
落音说,不过就是一个人走丢了吗,妈妈你看她,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今后我们家还能省一顿饭钱呢。
你还是人吗,落音,你还是人吗?所有人都不在了,只有楚静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地上。明明早上女儿还对着自己笑着,怎么就丢了。
她一直漫无目的地在家里走着,走着。
晚上路过一间屋子的时候,她突然听到了落音对婆婆说,那丫头也真是蠢,我让她在那儿等着我,还真的一动也不动。今天把她卖了,可算清净了,天天吃着咱们家,喝着咱们家的,真当钱是大风刮来的呢。
原来,原来竟是如此。女儿,妈妈对不起你,妈妈对不起你。
他们一家子害了你,妈妈也不会让他们好过的。不是把我的孩子卖了吗,那你的孩子也别想活。对,你的孩子,小辉。
后来这个地方的人都说,万家的媳妇跑了,二小姐的儿子也丢了,真是奇怪。听说二小姐受了很大的刺激,现在也变得神神叨叨的。
楚静就带着那个孩子去了一个离那里很远很远的地方,也就是如今这个小乡村。一开始她只想杀了他,可面对这么这么小的孩子,楚静下不来手。
孩子是无辜的,孩子是无辜的。
就这样,小辉一日日地长大,到了如今这般模样。
如今往事袭来,她带着哭腔,跪在了那个女人面前说放过我吧放过我吧,至少不要让小辉知道这件事,你觉得你就完全无辜吗,要不是你和母亲一直逼我,我会成这个样子吗?
“我永远不会放过你的,现在我就要去找我的孩子”
“不行,你不可以,小辉是我的,是我把他养大的”
“楚静,好啊,好啊,我现在的生活已经一塌糊涂了,你也别想活着”那个女人说着突然拿起旁边的石头朝楚静砸去。
来不及躲过,素静额头上已出了血,此时她仿佛疯了似的,用手紧紧地掐着那个女人的脖子。过了不久,那个女人停止了呼吸,楚静往远方望了一眼,她看到小辉正满脸惊愕地站在自己面前。他一定都看到了,自己要怎么办 ,突然楚静爬向了小辉近乎疯狂地说你刚才什么都没有看到对不对,这个阿姨只是睡着了,妈妈等会儿就把她带走,好不好?
小辉只想逃,可楚静死死抓着他的手不让他离开,她好像疯了,拉着小辉去了旁边的山洞,之后一直走在这片田野边,有一天她好像见到了两个小男孩,在下雨的那天,她想带小辉回家,路过有一户人家的停了下来,她觉得自己好像认识里面住的女人,不过后来又急匆匆地走了。
这是时隔两个月,卿予和待时从村里人那里知道的真相 。小辉,竟是被她的妈妈逼疯的。疯了也许也是个好事吧,毕竟亲眼见证自己的妈妈自杀,因为愧疚,因为杀人,因为一日日内心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