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房间内其他人投来的好奇目光，信也指了指走廊。
“方便的话，出去聊聊？”
柯奈尔抿着嘴点了点头。
“等等。小兄弟，有什么话和我说吧，一样的。”
多尼克吃力地爬上轮椅，推着来到信也面前。
信也让开身子，说道：
“那就一起吧，把事情搞清楚就好。”
经济舱的过道实在太窄，还常有人来往走动，三个人挤在这里也不好说话，信也干脆将他们请到了自己套房。
“好啦，就在这里聊吧。”信也说道。
多尼克看着明亮豪华的房间，叹了口气：
“唉，谢谢你了年轻人，还给我们留了些颜面。柯奈尔偷了你的东西吧？”
“老师！我……”
男孩想要争辩，却被多尼克打断道：
“柯奈尔！出来的时候我是怎么跟你说的！”
信也挥挥手说道：
“别着急，先听听他怎么说。”
信也蹲下身看着低头不语的柯奈尔，问道：
“我不想随便给别人定性，所以我需要你亲口告诉我，是你拿了我的东西吗？”
柯奈尔拽着衣角，挣扎了一会儿，承认道：
“是我拿的……对不起……”
他从怀里掏出猎人执照，交还给信也。
“你知道这是什么？”
信也接过执照确认了下，继续问道。
“嗯……是猎人执照，我妈妈就是猎人。”
“唉，柯奈尔以前是他妈妈抚养的。后来他母亲在一次探险中一去不回，柯奈尔又没有别的亲人，就被送来了院里。”多尼克解释道。
信也看着眼眶兜着泪珠的男孩，对他说道：
“空艇马上要起飞了，你先在这里休息吧，等飞行平稳了再回去。”
随后信也示意多尼克跟他到鹈鹕的房间。
鹈鹕则很自觉地出去照看柯奈尔了。
“我不是什么圣人，柯奈尔既然认识猎人执照，那自然也该知道它的价值，这种情况不是小孩子调皮就能解释的。所以我倾向于检举他的偷盗行为，希望你能理解。”
多尼克皱了皱眉，说道：
“但你还是叫我过来，说明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吧？”
“嗯，取决于我接下来问题的答案。”
“明白了，你说吧。”
“看你刚才早有预料的样子，他应该是惯犯了吧。”
“……是的，在福利院时柯奈尔就经常偷拿他人的财物，已经被警方训诫过三次了，再有一回他就要被带去少管所了。我也是担心他再犯，所以出来办事时让他跟在身边，没想到还是没管住……是我没履行好监护人的责任。”
“他为什么这么干，他母亲是猎人，应该给他留下不少钱吧？”
“恰恰相反，柯奈尔的父亲是一个嗜赌成性的人渣，偏偏在妻子面前伪装得善良体贴。当柯奈尔的妈妈发现真相时，那个男人已经甩下巨额的赌债跳楼身亡了。为了偿还债务，他妈妈卖掉了自己的猎人执照，但仍然不足以还清欠款。利息越滚越多，普通的生计维持不住母子的生活，她只能铤而走险从地下渠道接了一单委托，结果……”
“猎人协会没有给抚恤金吗？”
“卖掉执照就代表她放弃了猎人资格，接下的委托也不是协会官方发布的，自然不会给她补偿。那次任务的发起人倒还算有些良知，帮柯奈尔抹平了债务，但也仅限于此了。”
信也心中有些唏嘘，但依旧摇摇头，说道：
“这依然不是他偷盗的理由。”
“这是当然。但柯奈尔本性不坏，他偷东西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福利院的其他孩子。”
“说来这都怪我没本事。福利院的收入主要来自于捐助，以前还好，我们院在几家大型慈善组织的目录上，定期会收到机构的汇款。但最近……我们的捐款渠道都被断掉了。院里的员工发不出薪水，孩子们伙食也跟不上，柯奈尔是想补贴福利院才误入歧途。”
虽然多尼克的话里似乎有一些保留，但他身体周围的气很平静，信也觉得他并没有说谎。
这时空艇已经在云端之上开始了平稳的飞行，信也打开门，把自己的执照交给鹈鹕，拜托他帮忙找空乘人员解释一下。
“就说是我不小心掉在床头缝里了。”
多尼克闻言，惊喜地说道：
“这，感谢您的宽容与谅解！柯奈尔还不快道谢。”
信也笑笑，对男孩说道：
“不用道谢，因为我需要你马上偿还这个人情。”
柯奈尔有些困惑地看着他。
“你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你很容易接近别人，还不被发现？”
信也刚说完，柯奈尔就慌张地捂住胸口，躲到了多尼克身后。
“不行！这是妈妈留给我的，不能给你！”
果然如此。
和奇犽、小杰他们不同，柯奈尔完全没有隐蔽气息的意识，行为举止都只是个活泼的普通男孩。
但他哪怕此时就站在信也面前，都依然维持着超高水平的“绝”，没有泄露出一丝气息。
所以信也猜测，柯奈尔要不然是受到了念能力的影响，要不然就是带着类似“念具”的特殊物品。
“别紧张，我不要你的东西，只是想看看而已，你可以自己拿着。”
柯奈尔瞪着琥珀色的大眼睛与信也对视着，似乎在衡量信也话语的可信度。
“好吧。那就只能看一眼。”
柯奈尔鼓着腮帮子，有些不情愿地掏出脖子上的项链，上面串着一个精巧的银白色吊坠。
他按下底部的机关，吊坠像小盒子一样弹开，上半部分贴着一位女子的照片，下半部分则嵌着一枚金币。那枚金币有着被岁月剥蚀的痕迹，隐约能看到一个手持权杖的身影。
“检测到强烈的秘仪波动，吸收可获得4000点皇帝之力。”
信也的脑海中跳出了提示，再次为他揭示了一种取得秘仪之力的方法。
哪怕山穷水尽也不肯把这枚古币卖掉，柯奈尔的母亲是宁愿孩子默默无闻、没有存在感，也希望他能平平安安地生活吧。
“看来确实是很珍贵的东西呢。好了，收起来吧，咱们扯平了，不过以后不要再做这些事了，你妈妈也不希望你成为这样的孩子吧？”
信也蹲下轻轻拍了拍柯奈尔的肩膀，说道。
“多尼克院长，时间不早了，你们回去休息吧，我就不送了。”
“好的，还没请教你怎么称呼？”
“信也，织田信也。”
送走了两人不久，鹈鹕就回来了，给信也比了个搞定的手势。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信也开启了双倍时间，这次抽到的是“练”。
没什么好说的，“练”到脱力就是了。
现在信也全力释放气，最多能坚持一个小时就会筋疲力尽，恨不得立即昏死过去。
但为了争取双倍锻炼效果的最大化，他愣是在休息20分钟后又压榨着自己发动了40分钟“练”。
当然，要不是激活了节制秘仪的被动回气效果，信也同样做不到这点。虽然只有小幅提升，但实际上对于现阶段的信也来说，是从1提升到5的区别，相当于恢复能力翻了好几倍。
鹈鹕中间还过来看了信也一眼，然后一脸惊恐地回屋了。
他还从来没见过一个人翻着白眼、趴在地上也要修习“练”的。
虽然很累，但“练”的修习效果在“四大行”里是最直观的。
昏睡了一晚，被鹈鹕叫醒后，信也很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显见气量提升了一些，无论处于“缠”的状态还是“练”的状态，他能支配的气量都更多了。
“洗把脸吧，快降落了。”
鹈鹕指着窗外凌晨四点还一片灯火通明的城市说道。
“欢迎来到格雷帕列斯。”
不久后，打着哈欠的信也走下了飞空艇。
作为这个世界最繁华的都市之一，格雷帕列斯的空气给信也带来了一种熟悉感，呼吸起来就像是被一块脏掉的丝巾蒙住了脸
比起拉莱耶，这里的空气更加干燥也更加浑浊。
“我叫辆车，先去协会那边的酒店吧。”
“协会？不是去羽虫吗？”
“羽虫的驻地就在协会大楼里面，租了三层楼。”
“哟，这不是挺有牌面的吗？”
鹈鹕笑笑，说道：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主要是我们组织和协会关系很密切，咱们的头儿是三星级暴恐猎人辰龙波特白，他可是协会高层干部团体‘十二地支‘中的老资历了，实力和名望都是一等一的。”
说话间鹈鹕叫的车已经开到了，巧的是柯奈尔也推着多尼克出了站。
“啊，信也先生！“
信也坐上车，摇下车窗，对着柯奈尔招了招手，说道：
“走了，有缘再会。哦对了，有空看看口袋，说不定我又把什么东西落在你那了。”
多尼克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等他翻出柯奈尔兜里的银行卡之后，信也他们的车早就开得没影了。
“你还挺大方啊，这下你又是穷光蛋了，还怎么参加拍卖会。”
鹈鹕调侃道。
“无所谓，我那点钱本来也买不到什么好东西吧。”
“哈哈，那倒也是。努力赚钱吧少年！”
看来接下来有的忙了。
信也看着窗外的街景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