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呀!”
同桌余遥用笔头戳了戳他的腰子:“杯子都碎了你还傻站着干啥?”
段文桀愣了两秒,肾脏传来的痛感真真切切,这不是幻觉。
“老余,你刚才有没有感觉到什么?”
对段文桀而言,眼下最重要的就是确认一下除了他之外,是否还有人在时停之中保留了意识。
时停事件的真实性已经不需要证明了,因为保存在他脑海中的记忆以及他悸动的心跳,就是最好的证据。
“你啥意思?”
“就是……刚才时间是不是停了一下?”段文桀选择直接点问。
“蛙趣,老孟没说错,你真看书看魔怔了?”余遥顿感可笑:“你平常别给自己这么大压力,高考虽然迫在眉睫,但是咱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不要把神经崩得太紧!”
段文桀呼了口气,又抬眼朝潇靛昕的位置看了一眼。
仿佛感应到了什么,潇靛昕背上书包后突然转了下头。
好险!差点就目光交织了!段文桀急忙低下头,若无其事的对着余遥说道:
“行,我知道了,放学了,我先走了哈。对了,帮我把杯子残渣收拾一下。”
“嗯,记得好好休息啊。”
段文桀往书包里随便塞了本书,转而来到校外。
灯火通明的夜晚,汽笛喧嚣的街道上,周围所有行人都一如既往的正常,似乎真的没人知道怪异的时停事件。
回到家,亲妈喻云淑女士刚好端来水果拼盘,上面还糊了一层酸奶:“饿不饿,拿牙签来吃点水果。拿俩就行,老段睡了。”
“睡这么早,不愧是公司总监,平常连个活都没有。”
“啥呀,他今天酒局喝太多了。”
“哪儿有九点多就散的酒局?”
“这个饭局是他陪下属们吃的,所以他想啥时候走就啥时候走咯。”
“……”
段豫是蓝色实业有限公司的设计总监,该公司的定位属于建筑工程,但凡是沾到“建筑”一类的职业,大多数都比较挣钱,而这套两百多万的房子,也是段豫在32岁之时给自己奋斗多年的人生最好的答卷。
喻云淑是临圻市中医院体质调理科医生,正是有这么一位关注生命健康的“掌权人”存在,段豫和段文桀的身体才被她默默调理的如此完美。
段豫四十多岁依然容光焕发,每天都精气神十足,到了公司之后,那股男人味依然惹得一个个三十如狼的女职员直流口水。
而段文桀,青春期开始之后,他的皮肤就被喻云淑护理的非常到位,本来应该是青春痘爆棚的年纪,他的小脸却连个上火的白点都没有。
加上他自身也注重形象管理,迄今为止,脸部摸上去的手感依然跟德芙一样丝滑。
至于段文桀的发育方面……该高的高,该长的长。
吃水果的时候,他还是耐不住问道:“妈,晚上九点十分左右,有没有什么怪事发生?”
喻云淑看了看墙上的钟表,还真仔细的回想了一下:“你刚放学那会儿?没什么怪事啊,怎么了?”
“妈,你有没有经历过时间停止?”
这话一出,看着儿子诚不欺我的眼神,喻云淑顿时心疼的不行。
“时间停止是超自然现象,不可能发生的,你该不会要告诉我,九点十分左右你经历了时间停止吧?你是不是学习太累出现幻觉了?今晚别学习了,快吃完水果赶紧休息!”……
如此看来,时间停止现象,就只有她知道了,而且她是事件的“始作佣者”。
段文桀肯定不打算去找少女当面说清这件事,毕竟话说开了,她肯定不会趁着时间停止,再来拥抱他了。
是的,他还蛮留恋那种感觉呢。
时停里,潇靛昕说过“这次先到这里,下次见”,如果时间停止是第一次发生,那她大概不会说这些话,而且在时停生效后也不可能如此淡定。
如此看来,时停事件已经不止一次的发生了。
只是在今天晚上,他才凑巧保留了意识与直觉。而这件事,潇靛昕明显是不知道的。
但下次还会这样吗?说不好。
而且在以前的时停中,潇靛昕对他做过什么,他都无从知晓,或许不止拥抱这么简单哦。
嘶,想想是有些未知的恐怖,但更多的竟然是期待与刺激。
下次时停,她又会对他做些什么呢?
抱抱,种草莓,轻嗅……这个学霸少女心里到底藏了多少坏事?
高维少女潇靛昕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万一她不止能控制时停这么简单呢?
对了,每次早读她都不来!这段时间内,说不定她做了跟时停有关的事情!
段文桀觉得自己很聪明,发现了盲点。
要不找个机会问一下班主任,为什么她每次早读都可以不用来?太不公平了!
作为一米八五的猛男,段文桀对这件事情稍有不甘,他居然被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孩亲亲抱抱还不能反抗!这谁受得了?
可恶!真可恶!不应该是他用力提起她的双手,把她按在墙上一顿猛嘬,嘬到她面色潮红,哀声求饶么?这种事,光想想就很激动。
血气方刚的年纪,段文桀差点没把持住,要知道,每个男孩心里都住着一头野兽。
一旦被激发,短时间内将万劫不复。
时过午夜,潇靛昕摸黑走进房间,伸手在墙壁上寻了一会儿,终于碰到了熟悉的开关。
啪——
一盏四十瓦的白炽灯照亮了狭小的房间,狭小到没有多余的空间将厨房和卧室分割开。
中间只是用了一层薄薄的纱帘。
卧室床上正坐着一个年近古稀,头发渐白的老人,灯光亮起的瞬间,她焦急的神情在看到女孩之后终于缓和了下来。
“奶奶,你怎么没睡啊。”
不用想,潇靛昕也知道,奶奶一直等她到现在。
老人没有张嘴,只是双手不停的在空中比划,这动作对别人来说极为陌生,但对女孩而言,理解起来易如反掌——“我在等你回来,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奶奶,我走之前跟你说了,我今天晚上的兼职时间可能有点长,你不用等我,直接睡觉就好了,奶奶你又不听话。”
女孩就算是在埋怨,语气也倍加可爱。
老人家则继续用手语回应。
“我看你这么晚没回来,也不知道你在哪儿工作,怕你出事,我也睡不踏实。”
“工作的时候没人欺负你吧?”
老人知道孙女生性软弱,又无依无靠,很容易受欺负。
“没有啦,奶奶不用担心。”
别看老人家不能说话,可心灵手巧,墙角的缝纫机是她每日的工作,就这个活,不是每个人都能干的。
安顿好奶奶,潇靛昕简单的洗漱一番,回来撑开一个铁制低矮的折叠床,自己躺在了上面。
初次睡了一晚折叠床后,潇靛昕整片后背肌肉无比酸痛,床边一些凸出的铁钉硌得身体异常难受。
可这种艰苦的生活还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至少到等到自己有能力从这个地方搬出去才好。
潇靛昕从不肯奶奶睡折叠床,不管老人家以什么理由,她都倔的像头牛一样。
宁可委屈自己,也要让奶奶睡的舒服。
久而久之,当她习惯了折叠床的不适之后,也就没那么难受了。
熄灯合上双眼。
人类都会有一个大同小异的睡前仪式,要么回忆过去,要么展望未来,再离谱一点,胡思乱想,或者歪歪。
潇靛昕属于前两种。
但今天又不一样。
那个帅气少年的轮廓神不知鬼不觉的溜进了她的脑海!
啊啊啊!我今天抱他了!还给他种了草莓!还好他不知道。
拥抱的感觉好微妙。他身上好香啊,都舍不得松开。
下次对他做些什么呢?
这次抱过了,那下次亲亲?亲哪里,额头?呜呜呜够不到,还是亲脸颊吧……要不直接……
他的唇应该很软吧!啊!好羞耻。
携着期待。少女在漆黑的夜里安心入眠,嘴角不时还会渗出一两点晶莹剔透的口水,好像又做了很羞的梦呢。
深夜,熟睡的段文桀突然打了个喷嚏。
“啊!嚏!”
“怎么睡着还会打喷嚏!我不会感冒了吧?”
起身框框干了两片感冒药,又睡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