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绮宗。
“云暗，她怎么样了？”
辛牧哲自医馆回来后彻夜难眠。
想着扶荼还在发热，恨不得永远陪在她身边照顾。
只是一方面要守宗门规矩，一方面又考虑着男女有别，不敢夜半跑去医馆，生怕被人误会，坏了她的名节。
这才一直熬到了天亮，急着派云暗去查探了一番。
“公子，上官小姐已然无碍了。公子大可放心。”
听闻如此，他心中的一颗大石终于落了地。
还好荼妹妹没事，否则自己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公子。”
云暗犹豫片刻问道，
“公子痴心一片。即便不与上官小姐相认，为何也不与她表白？”
“我...我怕会吓到她。”
辛牧哲不知所措地抠着手手，脸颊泛起一片红晕。
云暗不解：“难道公子觉得上官小姐对你无意？”
辛牧哲从未敢揣测扶荼的内心。
此刻被云暗问起，又想起她当时劝解王玉瑶的那番话，不由得迟疑了。
荼妹妹对我到底是怎样的感觉呢？
她总是笑意盈人，真切热烈。除了那些不法之徒，她似乎对每个人都很好。
至于对我...
他忽闪着眸子，很是认真地问道，
“云暗，你觉得荼妹妹对我和对别人有什么不同么？”
云暗认真思考了许久，
“公子，属下不知何为不同。不过上官小姐似乎很在意您说的话。”
“真的？！”
辛牧哲激动得眼中闪过一片小星星，灿烂得不像话。
“您每次找借口....找时间去云梦的店里巡视，上官小姐似乎从未拒绝过。”
“不错，还有吗？”
“跟您合作也是上官小姐主动要求的。”
“不错，还有吗？”
“公子的丝帕，也是上官小姐送的。”
“不错，还有吗！！”
“...公子，云暗确实不知了。”
“哦。好吧。”
辛牧哲略显失望地鼓起了腮帮子。
他今年二十岁，按理说也到了可以谈婚论嫁的年纪，却从未对任何人动心过。
云梦中不乏对其钟情的女子。
世人只道辛牧哲自负风流潇洒，却不知他心思单纯，从不懂情为何物。
直到他遇到了扶荼，他才知道。原来情，早已埋在了他的心底深处。
很多年，很多年...
云暗见他默不作声，忍不住追问：“公子可是想好了？”
“我....还没有....”
辛牧哲叹了口气。
他可以无所顾忌地和扶荼谈生意，谈学问，谈美食，谈宗族，谈人生..
谈这世上的任何一件事情。只要她想，只要她愿。
可他就是不敢和她谈论....感情.....
他真的不敢，生怕一旦宣之于口，扶荼却无意，那就连朋友也做不成了。
只能一直小心翼翼地环在她周围，陪着她，照顾她，望着她。
似乎这就够了。
但他又很想往前迈一步，很想和她说，他...很喜欢她，想牵着她的手走完一生一世。
“云暗不敢干涉公子的私事，只想提醒公子莫要忘了正事。云暗这就退下了。”
他叹着气退身拜了拜，轻轻关上了房门。
辛牧哲的心头一紧，眼里的星辰被一片云雾笼过。
如果注定要走....荼妹妹，你会跟我一起么....
凛月宫。
程凌澈同样托着腮帮子呆坐在房中，心绪久久未平。
那日她口中也呢喃着帅哥，如今对本座亦是这般称呼。
难不成，她当日就对本座一见钟情，这才时常在梦中相见？
可她为何再没找过本座？就像一切从未发生过一样。
莫非她已经忘了？还是，已经移情于辛牧哲那小子...
可是昨天，那种感觉...
真切，热烈，竟让本座难以自控。
她三番四次如此，是真情，还是假意？
她到底有什么图谋？
“你是我的人了，给你盖个章。”
“下次再约。”
到底是什么意思...
下次，又是什么时候？
本座究竟要不要去见她，又要用什么身份去见她...
她见到本座会惊喜，害怕，还是全无感觉...
等等...
本座为什么会在意这些？
又为什么想见她？
妖女！
他越想越乱，心浮气躁。仿佛有一双看不见的手，不停撩拨自己的心弦。
毕竟有些东西，尝过一次，就戒不掉了。
攻冥趴在门口偷窥了许久，见他一时皱眉一时痴笑，忍不住叩门而入。
“尊主，属下帮您调了些药草。可以清凉止痒...”
程凌澈正值心猿意马，全然未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只随意回了一句，
“本座不痒。”
“还可活血化瘀。”
“本座不活。”
攻冥一愣：“尊...尊主，您说什么？”
他这才回了神，故作镇定地端了端身姿：“放下吧。”
攻冥以为他下一句一定会说滚出去，习惯性地放下草药转身就要告退。
“咳..攻冥，本座有事要问你。”
程凌澈微咳一声，唤住了他。
攻冥心里一笑，俯身道：“尊主可是想问扶荼小姐的事情。”
“..咳咳..非也，但既然你提了，那便问问吧”
他向上扯了几下衣领，企图遮住两个又红又紫的小草莓。
攻冥佯装怀疑的表情试探：“尊主，请恕属下斗胆。您这两处瘀红，可是在医馆中了暗器？”
“...不错...”
他不自在地摸了摸脖颈，假意迎合着。
攻冥顺势大喝，
“尊主如此修为，亦能被暗器所伤！想必此人身手极为了得，不得不防！”
“不错，确实如此..”
“若此人与扶荼小姐是一路，那扶荼小姐对尊主便是极大的威胁！若不是一路，那又为何潜伏在医馆，借机伤了尊主！
无论如何，扶荼小姐的身世都极为可疑，必须严查到底！”
攻冥正气凛然，程凌澈频频点头。
“不错，继续。”
“属下失职，之前一无所获。看来此事非要尊主亲自出马才能调查的一清二楚！”
攻冥顺水推舟，跪地俯首，
“属下愿与尊主同赴云梦，定要找出幕后真相。誓死保护尊主周全！”
听起来南辕北辙，但又好像合情合理。
“既然你执意于此，本座就...勉为其难吧。”
程凌澈轻挥衣袖，仿佛内心毫无波澜，
“这几日你便和本座一起。隐了容貌气息，去云梦看看。”
攻冥深以为然，
“尊主所言极是，不知尊主此行打算去几日？毕竟...”
“五日为期，速去速回。”
他顿了顿改口道，
“三日吧。本座不想浪费时间在无用的事情上。滚出去！”
“好咧！”
攻冥口上应和着，心中很是满意地退了出去。
唉，尊主哪都好，就是这一身傲娇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改呢？
还好我机智过人，审时度势。那日情急之下，随口说出扶荼小姐或许能帮尊主破魔。
现在看来，尊主的魔气似乎真的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只是三日也太短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期待是怎么回事...
桀桀桀桀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