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云霄剑派的弟子尚未明白情况,便已身不由己地倒飞出去,胸口剧痛,眼前一片血花模糊。
“砰!”他的身体重重地摔在地上,若是常人此时必然捂着屁股哀嚎,但此刻,这点疼痛与胸口的伤势相比,实在算不了什么。
何夕紧皱着眉头,显然他也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然而庆幸的是,他并未受到实质性的伤害。
下等地玄宝甲,岂是炼体期的武者所能破开!
“你……这……我……”男子不敢置信地说道,直至此刻他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少年真是炼体六重天巅峰的实力!只怕马上便能晋升七重天!如此年纪,便有如此实力,实在令人瞠目结舌,不寒而栗!
他的胸口遭受致命一击,此刻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生机已然不多,只是时间问题。
“说什么你、这、我?”何夕跨前一步,俯首看着此人,“刚才你不是喜欢用鼻孔对人说话吗?现在知道什么滋味了吧?”
“你……不要得意忘形……”即使到了这个时候,此人仍然嘴硬。
何夕冷笑一声,“你信不信我只要一脚踩下,你的小命便要交代在这里?”
听闻此言,此人不知是因为失血过多还是惊吓过度,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颤抖着嘴唇说道:“不……你不能杀我,否则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云霄剑派也会追杀你,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是吗?那我就拭目以待,看你如何让我死无葬身之地!”话音刚落,他一脚踩下,只听一声脆骨断裂的声音,紧接着那男子发出凄厉的惨叫,右臂被踩得粉碎痛不欲生。
眼见威胁无效男子赶紧求饶:“求求你,不要杀我……求求你……”
“不杀你?也行,只要你乖乖给我磕头,然后亲口承认你们不过是一群云霄贱人而已。”少年郎不屑地开口,他何夕一生嫉恶如仇,最见不得恃强凌弱之事。
一听有了活命的机会,那男子立刻精神一振,但听到这样的要求,他又犹豫了一下。
他紧咬着牙关,强忍着疼痛,心中矛盾不已。
想他之前高高在上,视天下英雄如无物,如今却要在生死关头低头,出言诋毁自己的门派。他已忘了先前那句“是男子汉就别逃跑”,如今自己却为了活命,像条狗一样匍匐着逃命。
“不……我不想死,求求你了,别杀我……”他哀嚎着,只怕身后的少年真会上来结束他的性命。
然而何夕却头也不回,他的目光已经看向了远方的天空。
那男子胸口正中的伤口深可见骨,他的生命就像一只在风中摇曳的残烛,随时可能熄灭,即便自己不动手,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刘师弟的气息刚才还在这里……”云霄剑派的其余一人手握一块闪烁着淡淡紫光的玉佩说道。
这玉佩是云霄剑派的独门法宝,能记录人的气息,方圆十里之内的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它的感应。
“咦?怎么回事?刘师弟的气息怎么完全消失了?”另一人疑惑地问道。
王师兄脸色一变,“不好!刘师弟恐遭不测!快分头寻找,一定就在这附近!”
……
此时,何夕已经远离了那片战场,他的身影在夕阳的映照下逐渐拉长。
他需要找个地方恢复一下自己的伤势及内力。
他抬头看着天空,思绪万千,“那人并非孤身前来,我究竟是得罪了谁?”
他一边往家中走去,一边在心中思索着这个问题,“难道是何家的仇敌?但爷爷说我们何家数百年来从未与那些门派有过交集,何来仇敌?”
“云霄剑派?他们的实力究竟如何?”他自言自语,脚步越发加快,朝着家中走去。
原本他认为何家的崛起会较为顺利,却没想到复兴大业这才刚刚开始,便有门派插手。
从刚才的男子趾高气昂的表现看来,他们背后的这个云霄剑派定然不容小觑。
不久之后,何夕回到了家中,却未能找到老爷子。便抓住一个女婢询问:“你可知道老爷去了哪里?”
那小婢女生性羞怯,低头红脸轻声道:“少爷,老爷去染坊了。”
“哦……这样,你下去吧。”
那婢女羞羞答答地离去,何夕望着她纤瘦的背影,轻声笑了一笑。这小丫头年纪与他相仿,却恁地害羞。
一边走着,一遍回想那婢女的背影,有些触景生情,想起了在另一个世界,他暗恋的女孩。
只因那时他还太过腼腆,始终没敢和她接近,只能远远地互相致以微笑。
回想往事,何夕望着门外,若有所思。
眼前仿佛飘过了那个女孩的身影,她的美丽容颜虽然已变得模糊,但那动人的笑容依旧在他心间回荡,如春风拂面,令人心旷神怡。
往常这时候,他早已前往祖祠堂孵化炎兽蛋。
今日却有些发呆,一个下午过去,他仍怔怔地坐在椅上。
傍晚时分,夕阳余晖洒进厅堂,给屋内闪亮的器物披上了一层金黄,宛如星辰点点。
何夕这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心中暗叫不好。
一下午的时间居然就这样给浪费了!
他从椅子上猛地站起,活动了一下筋骨,关节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咳咳……”突然,身后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他转头看去,只见一位头发黑白参半的老人一脸戏谑地看着自己。
“爷爷?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何夕全然不觉,甚至没注意到之前有仆人在他面前打扫过。
老爷子眼中闪过一丝喜意,干咳了两声说道:“你是不是看上哪家姑娘了?”
原本想和何海怀谈论正事的何夕被他这句话逗得咳嗽起来:“爷爷,你开什么玩笑?”
“青云啊,爷爷也是从你这个年纪走过来的,哪个少年不多情呢?儿女情长、男欢女爱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喜欢就去追吧,别等到心仪的人被别人抢走了才后悔莫及啊……”
“不是这样的,爷爷,你听我说……”
“好吧,好吧,我不问了。”
何夕有苦难言,事实虽然和爷爷说的差不多,但绝非如此。
他深知两个世界位面如隔天堑,欲求无望。
“爷爷,我有一事与你商讨。”他话锋一转,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
何海怀收起笑意,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身穿青衣,胸前绣有云朵和利剑图案,这是哪个门派的标志?”
“云朵和利剑?是云霄剑派吗?你问这个做什么?”
何夕沉吟片刻,始终不想将自己遭遇追杀之事告知老爷子,以免他担忧。“我只是偶然听人提及,想了解这个门派的实力。”
何海怀正色道:“云霄剑派位于江城的南边,相隔数万里,临近秦岭妖脉。掌门及一名长老为后天高手,更有传闻称掌门已修炼至后天巅峰,只差一步便达先天。后天以下,九重天两名,八重天以上七名,七重天数十,往下更是无数。”
“便是朝廷也要给云霄剑派面子。大宋国不到十名后天高手,云霄剑派便占据两席,实力可见一斑,无一家族敢与之抗衡。”
“两名后天高手?八重天以上七名?”何夕心头一紧,深感事态严重。“爷爷,我们与云霄剑派有何交情?”
何海怀摇头道:“并无交情。何家巅峰之时,云霄剑派才刚崛起,历史底蕴远不如我们。”
何家传承数百年,在唐国历史上,最高达到第三大世家。
“何夕,你为何问这些?”
何夕摆手道:“只是好奇罢了。这么说来,云霄剑派是我们唐国除朝廷外最强大的势力,堪称大唐第一门派……”
二人的一番交谈耗时已久,晚饭已准备妥当。上菜时众婢女都含笑望着何夕,看得他心生不安,仿佛脸上沾了灰尘一般,极不自在,想来是整整一个下午坐在那里愣愣发呆,引得众人惊奇。
何家爷孙俩的性情和蔼可亲,如同春日阳光般温暖,许多仆人都能感受到这种亲和力。
因此,家中上下对他们心怀敬仰,却从不显得过于拘谨或严肃。然而,家中的事务毕竟还是需要有序进行的,过于散漫的态度并不可取。
老爷子何海怀眼中藏着笑意,仿佛洞察一切,却并未揭破。他依旧悠然地品尝着美食,那气定神闲的模样让人感到无比的自在。
何夕却无法自在下去。他感到众人的目光都带着一些深意,不禁有些疑惑地问道:“爷爷,我脸上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何海怀眼眸中闪过一丝笑意,“没有。”
“那为何大家都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何夕更为疑惑了。
何海怀轻轻摇了摇头,嘴角依旧挂着微笑,却并未回答。
晚饭过后,何夕心中困惑更甚。他故意在庭院假山后停下脚步,倾听那些收拾衣物的婢女们的闲谈。
“你今天看到少爷的样子了吗?”
“看到了,少爷真是让人喜欢。”
“翠花,你是不是对少爷动心了?”
“哪儿的话,你才是呢。”
两名婢女相互调笑不已,何夕在背后听得几欲崩溃。每当话题快要触及关键之处,她们便转移了话题。
“但说真的,少爷虽然容貌普通,但待人真诚,天赋异禀。未来实力强大后,何愁没有女子喜欢?”
“是啊……可惜少爷已经有心仪的人了,下午在厅堂中独自出神……”
啊……何夕听后面色一变,这分明是发呆而已,何来思春!如今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这一世英名……叫他情何以堪……
他终于明白了众人诡异的笑意所指,也更加明白了晚饭时老爷子那句意味深长的话:“男子汉大丈夫,要敢爱敢恨,别扭怩作态,像个女孩子似的……”
他无奈地笑了笑,原本打算前往祖祠堂继续修炼,但转念一想,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尚未完成,于是改变了方向,朝着厅堂走去。
何家既然拥有神功“鲸息诀”,那么自然也会拥有相应的武技。
如今他自身仅有一门“六脉神剑”傍身,在对敌时显得颇为不便。
若是能够掌握一些拳脚或刀枪之类的武技,那么下次对敌就不会像今天这般狼狈,可以更加从容地应对敌人,游刃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