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间府内,到处都是逃难的民众,半个月前被崇祯皇帝派来稳定局势的大学士李建泰此时也正忙着让部下收拢各处官军,前往保定方向。这李建泰颇有能力,年仅四十余岁就在朝中声名鹊起,且与人为善,从不主动参与党政却和各派系都保持着关系,连崇祯皇帝都因其名声而将此大任交给他,期望他能够挽狂澜于既倒。
只不过此时局势已经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刚刚到达河间府的李建泰就听说满清的大军已经出现在了河间府,虽然只是零星几个哨骑,但自幼喜好兵法的他明白这是大举入侵的前兆,本想着在河间等地募集兵力加以训练,通过节节抗击来削弱满清的兵锋,只不过计划被完全打乱了。
李建泰只是不想做无谓的牺牲,并且尽可能保存实力和满清大军作战,于是目前的战略就一个字“撤”,一时间整个河间府的军民都携带着辎重向保定府撤去,这样做的好处是在满清来之前尽可能的将大量军民撤到了保定, 加强了保定的力量,给了李建泰应对清军进攻的准备时间,但同样的,也造成了一定的恐慌和清军的如入无人之境,因为几乎所有的力量都被李建泰所带走,原地抵抗的力量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李建泰在将两府军队汇合后,又大肆抽调真定府兵丁,加上本地无处可去的青壮,组成了一支十万人的大军,开始沿着保定城四周开挖坑道,修筑哨塔,做好了将满清大军拖在这里的准备。
此外李建泰还以天子钦差的地位强令保定府开仓放粮,包括大户的粮食也被或软或硬的征用了不少,到了这个关头也没多少人在乎其背后的靠山是谁,没看见有拒不交粮的大户夜里就被一群流民闯进了家里,这一家人受了整夜的折磨到天亮已经没一个喘气的了。这样一通折腾下来,李建泰手中掌握的粮食已经极大富裕,一年都不用担心粮草的问题。
但军备物资就不是那么乐观了,军服和刀枪勉强还是可以配发到位,只不过有些几十年的老古董能发挥多大的作用就不得而知了,但火枪、火炮的数量十分少,只有十几门火炮就连守城都勉强,很多鸟枪、火铳还是上一辈传下来的,但李建泰很清楚,朝廷没有钱了,要么也不至于只给自己配了几十名护卫,,一切都要靠自己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内,发生了两件事,第一件就是身负重伤的唐通在清醒之后被人抬着来到了保定,可短时间内还只能养伤,站起来走几步都十分艰难,守城还是要靠李建泰自己,但是在唐通的建议下,李建泰对城中豪绅富户下了狠手,直接命官民上门收缴,这一下子就收上来近千万两银子,虽是饮鸩止渴而且在这过程中难免出现很多不想看到的事情,有些人闹的过分真的就是破家灭门,李建泰无心约束,只要能在战场上取胜,那么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另一件事,就是满清见河间府十室九空,就派偏师进占了整个河间府,并且在像真定府进发,倘若真定府被占领,保定就陷入了一个三面包围的态势,西边则是太行山,这样李建泰就陷入了一个抉择,是死守保定,还是出兵真定保住撤退通道?在一番思考后,决定还是死守保定了,因为真定同样是平原地形,卫所城皆不如保定城坚,况且现在出击,岂不是要和清军野战,以短击长这个事情,李建泰是不会做的,于是李建泰命人加紧备战,准备在保定府迎接满清大军的进攻。
本身多尔衮在接到攻打保定府这个命令的时候是心有不甘的,因为比起豪格,他承担的每次都是更加危险和艰巨的任务,但皇太极的命令无人能够违抗,现今也就只有这一条路,对于这个李建泰他也是听说过的,但论起带兵打仗,多尔衮自信自己不输于人。
数日后,真定府全境沦陷,多尔衮的大军在保定府境内与李建泰派出的骑兵进行了几场遭遇战,结果是明军惨败,骑兵损失惨重,于是李建泰开始龟缩防御保定城。但由于李建泰的固守,多尔衮便派人横扫保定府内的其余城镇,几乎未遭到什么抵抗。
当大军抵达保定城下时,李建泰信心满满,城内加城外几处营地守军不下十万,而满清军队只有三万,这次坚守应该不成问题,只是令他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城外的营地根本挡不住满清骑兵的扫荡,只是几轮冲击之下阵型就已经崩溃了,于是大量的溃兵蜂拥而至城下,这其中必然混有内奸,但几万人的部队在城外,倘若不开城门则有直接哗变的风险。
唐通看出了李建泰此时的手足无措,提议有次序的分批接纳入城,然后集中安置慢慢筛查内奸,如此方可解决问题。李建泰闻言觉得有道理,当下命分批入城,只是城门刚一打开,混在其中的敌军直接趁乱夺了城门,随后远方的满清军队早已准备多时,根本来不及关闭城门,直接被大军冲了进来,一下子由攻城战进入了巷战阶段,明军虽然人数众多,可面对满清军队时士气低落且战意低下,而清军则个个以一当十,十分勇猛。
随着全城都陷入了厮杀,惨叫声越来越近,李建泰和唐通明白此时已是回天乏术,李建泰当即上吊自缢,唐通强撑着指挥身边的人在近处街道与清军巷战,最终死于乱军之中,唐通死后明军完全陷入混乱,大部分明军既不敢战又不知往哪里逃,而清军见人就杀,这时的明军就陷入了绝望,这一整场战斗下来清军死伤不过数百人,而明军却是全军覆没。
此役过后,黄河以北全部沦陷于清军之手,而清军也暂停了南下的步伐,此时的黄河正在丰水期,过河需要安排船只等步骤,另外就是皇太极忙于强化对于直隶地区的控制,也没有想着渡河的事情,短期内明清双方又再次形成了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