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上有个热梗：年少的时候，遇见太过惊艳的人，是种什么感觉？
底下一条高赞回答：“起点太高，后面很难收场。”
我深以为然。
譬如我看着对面坐着的这个相亲对象，上移五公分的发际线，媲美怀胎七月的肚子，怎么看都觉得他是我叔叔那辈儿，实在很难相信，他今年和我一样，年方二十八！
我叹了口气，强行按住自己想走的念头。
不为别的，起码得和人家把这顿饭吃完，这是基本的礼貌，也是我家高女士对我最后的要求。
我若是中途离开，回家定少不了一顿胖揍。
而且以老颜对高女士的盲目跟风，这顿胖揍，很有可能是混合双打。
既来之，认命之。
我翻开菜单，客套地询问对面的相亲对象，开口之前，我突然忘了他是姓王还是姓黄？
百家姓文化博大精深，最后我选择了省略。
“你来点吧！”我将菜单递给他。
对面的发际线先生谨慎地看着我，犹豫着没有接过菜单。
“我知道你们女孩子都喜欢让男生买单，我是觉得，如果彼此都有进一步的打算，那我可以付款，如果没有的话，我们AA？”
我闻言，同意了。
毕竟能在这一开始，把话说开也是好事。
“行，那就AA吧！”
我点了一份套餐，发际线先生只点了一份素面。
等菜的过程中，我掏出了手机，正刷到微博上的热搜。
【年少的时候，遇到太过惊艳的人，是种什么感觉？】
我刷着评论，看着对面已经开始在吃我的套餐的配菜的相亲对象的时候，我总结，反正不会是现在的感觉。
我正想回复楼主，突然身后隐约传来一道清冷低沉的嗓音。
“颜兮？”
我握着手机的手一抖，差点没掉下去。
我告诉自己听错了，别回头。
只要我不回头，那人就会离开。
这么多年了，没有他，我不是也挺好的吗？
可我在气头上，忘记有种认人的方法，是绕到前面来。
我看着面前衣冠楚楚，容貌清俊的陆衍，内心忍不住骂了一句娘。
凭什么，当初他就长得那么好看，几年过去了，岁月把我的脸熬得暗黄无光，连头发都秃了不少。
而他，却依旧青葱水嫩得能掐出水来。
我脑海里莫名浮现了一句话，当真连岁月匆匆都格外疼惜他。
这可真是我现在最好的心情写照。
陆衍看着我，惊喜地笑道。
“颜兮，真的是你？”
不同于陆衍的高兴，我漠然地看着他，淡淡地说道。
“好久不见了。”
陆衍还欲再说，我打断了他的话，客气而疏离地说道。
“陆先生，你还有事吗？如果没有，我要和我男朋友约会了，还请你不要打扰。”
陆衍的表情震惊，眼里闪过一丝懊悔的情绪，虽然很快，但我还是捕捉到了。
为了他这一闪而过的懊悔，我觉得五年前自己的那些泪水，一下子有了回应。
顿时郁闷消散，心情舒畅。
连带看发际线先生的眼神都温和了不少，主动把我套餐里的牛排递给他。
发际线先生受宠若惊，正欲说话，我担心他露馅，眼疾手快地把牛排塞住他的嘴，不让他有开口的机会。
陆衍的脸色果然沉了下来，咬牙切齿地说道。
“想不到颜兮你，如今喜欢的是这种类型的。”
我取过桌上的热毛巾，随意地擦了擦手。
“很久以前，有一个人教会我一个道理，还将旧时意，怜取眼前人。”
陆衍终于忍不住了，愤怒地甩手而去。
对面的发际线先生终于咽下了牛排，试探地问我。
“前男友？”
我苦笑一声， “算不上，不过是一个爱而不得的白月光罢了。”
发际线先生还欲安慰我，但此刻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我向他表示了自己的意思，他倒是个爽快的人，招来服务员，脸色复杂地说道。
“我本来只点了份十九块九的意大利素面，牛排是你硬塞给我吃，需要我出你那份的钱吗？”
奇葩天天有，今天特别多。
我摇了摇头，对服务员说道。
“账单给我吧！”
我付了钱，发际线先生看了我一眼。
“我看你也没心情再吃了，这些东西我打包带走，你不介意吧？”
我能说粗话吗？
我不能！
于是，发际线先生带着打包的饭菜回去了。
我对服务员说：“开瓶酒。”
服务员热情地问道：“女士，要哪一种？”
我看了看菜单惊人的价格，淡定地说道。
“锐澳鸡尾酒。”
服务员失望地离开了。
我从小到大只喝过两次酒，一次是我大三那年，陆衍连个交代都没有就出国了，那天晚上，我抱着啤酒瓶，唱了一晚上周杰伦的说好的幸福呢？
第二次就是今晚，我一直告诉自己，如果有一天再见陆衍，我一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然后高傲地转身离开，让他伤心难过，后悔当初的有眼无珠。
可是今晚，我一没化妆，二没洗头，就连身上穿的毛衣，还是拼夕夕上拼的。
这么一想，我更难过了。
等我摇摇晃晃地扶着墙走出来的时候，身后的服务员有些惊讶。
大概是第一次见喝了一瓶锐澳就耍酒疯的人吧！
出了门，夜晚的风迎面而来，吹得我的头更难受了。
我想吐，又吐不出。
只好躲在地上，难受地抱着头。
“谁让你喝酒的？”熟悉的清冷嗓音在我头顶响起。
声音的主人，是我此刻最不愿意见到的人。
我假装听不见，不想抬头去看他。
陆衍有些生气，他冲我低吼，“颜兮，你抬头来，有胆子喝酒没胆子看我？”
激将法对我没有用，这几年职场当孙子的经验告诉我一个道理。
做人，是可以不要脸的。
陆衍见我不理会他，伸手将我拉了起来，不过他自己也没想到的是，当我抬起头来的样子，竟然是满脸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