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福楼还真不是一般大。
大厅布置的富丽辉煌,四根角柱分布在厅角,屋里清一色的金丝楠木桌椅隐隐绣着八仙过海图案,精致奢华,地上披着绒毯,每走一步就似要陷进去。
店小二忙碌的穿梭堂中,时不时用白巾擦擦额头上的汗。
“两位客官可是要住店?”
“自然,要两间上房”,谢越笑着,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
“真是不巧客官,本店只剩一间上房了”,小二歉意的挠挠头。
谢越缓缓侧身看向沈闻洲,等着他的建议。
他还从来没和沈闻洲单独睡在一起过。
沈闻洲看着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那就要一间吧。”
“行吧”,谢越舔舔牙,大学又不是没住过宿舍,他要是连这个都介意那岂不是显的矫情。
“好嘞”,小二收了钱,勤快的往上一指:“二楼左边最后一间就是,祝你们拥有一个美好的夜晚。”
谢越:“……话是这么个话,但怎么听起来就这么别扭”。
……
推开屋门,花香袭人,一大个木桶正对梨花屏风,里面堆满了花瓣,颇有现代酒店的感觉。
转入屏风,是一套紫檀木床,床边放了一个小香几,里面燃着安神香。
谢越情不自禁的感叹:“真是低调奢华有内涵。”
但房间里只有一个木桶,怎么洗?
沈闻洲显然也注意到了,他斜靠在门口,神色淡淡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内个,不如你先洗?”,谢越小声提议。
沈闻洲嘴角微微一扯,站直身子若有所思地盯着谢越:“不如师兄先洗。”
“也好”,谢越巴不得沈闻洲先出去,他洗澡从来不喜欢旁边有人,尽管是两个大男人,但终究还是尴尬。
沈闻洲似乎看透了谢越的小心思,对方那单纯不设防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小白兔,懵懂无知,连“狼崽子”那想要把它拆吃入腹的司马昭之心闻所未闻。
沈闻洲前脚一走,谢越转身就脱了外袍,只留一件纯白里衣。
奔波一路,身上早就沾染上黏黏糊糊的汗水,他忍了一路,现在好不容易可以洗澡当然得尽兴。
他抬脚跨进木桶,水温适宜。
沿着桶壁而坐,让热水把自己浸透。
谢越本就生的白,这一洗仿佛打通了全身的经脉,让他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沾染上一丝酡色。
谢越舒服的叹了口气,安神香的香气四溢,舒服的让人想打盹……
年轻就是好,倒头就睡。
沈闻洲去街上买了些吃食,估摸着谢越还没洗完,还刻意的多停留了一段时间。
“师兄,你洗完了吗?”,沈闻洲抬手敲门。
屋里一片沉默。
沈闻洲的心一下就揪了起来,他提高声音:“师兄你好了吗?。”
还是没有人回答,倒是对面门里女声传来:“吵什么?”
紧接着咯吱咯吱好像是下床的声音,然后就听到珠玉相配的声音,紧接着门开了,一个女人走了出来。
要是谢越在这,肯定会在心里默默评价一句“大美女”,眼前的女人衣衫飘然,身着一身白色翠烟珊,容貌晶莹生玉,乌发如云,皮肤莹白如玉,仿佛出尘的仙子。
对方见了沈闻洲明显愣了一下,继而放低语气:“这位公子,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沈闻洲礼貌颔首:“私事,不小心惊扰了姑娘,实在不好意思。”
那姑娘也大大方方的回礼:“没事,不知道公子家在哪里,可无婚配啊?”
沈闻洲正焦心谢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也懒得周旋,他冷声道:“姑娘,我还有事要做,失礼了。”
说完就直接推开了房间门。
谢越闭眼躺在桶里,水已经凉了,可他并没有动静,似乎是昏过去了。
沈闻洲心惊,大步上前,伸手探了一下谢越的额头,很烫。
“谢淮安,谢淮安”,沈闻洲晃晃他胳膊,谢越并没有动静。
“他中毒了”,女声从背后传来。
沈闻洲回头:“毒?”
女人上前,也不顾男女大防的抡起袖子,露出一段雪白的胳膊,沈闻洲下意识低头回避。
“他中的是红豆相思。”女人伸手点了谢越的穴:“我是神医程若之女,名唤程十鸢。”
沈闻洲愣了一下,程若他是认识的,小时候在宫里碰到过几回,宁死不进太医院,皇上没办法只能在生病的时候派人把云游四海的程若抓来治病。
从来没人知道程若还有个女儿。
不过也是,如果程若有女儿的话应该也跟他差不多大。
沈闻洲抓紧从包袱里拿了一件干净的外袍披在谢越身上,把人从桶里抱了出来。
谢越很瘦,沈闻洲觉得自己一只手就能搂过谢越的腰,他指尖微微颤抖把外袍拢了拢,谢越身上很冷,人虽然在昏迷,但潜意识的靠近热源,整个人下意识的在沈闻洲怀里蹭了蹭。
沈闻洲身子僵了一下,但还是不动声色地把谢越放在床上给他盖好被子。
等沈闻洲从屏风后面,程十鸢已经自来熟的坐在桌案前,还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
沈闻洲站在她面前:“什么是红豆相思?”
“这就说来话长了”,程十鸢靠近椅背,茶杯在手里转了转。
沈闻洲冷声道:“那就长话短说。”
“啧啧啧”,程十鸢笑道:“公子懂不懂怜香惜玉啊,对奴家说话这么冷淡,奴家怕怕。”
沈闻洲:“……”
他强忍着着急:“还望姑娘告知。”
程十鸢目光如炬的望着沈闻洲:“不如公子先告诉我,你同那位公子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