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娘的找死!”
高于水的行为彻底激怒了匪徒,他狰狞着五官势必要给高于水一个狠狠的教训。
高于水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他一巴掌掀翻在地。
天旋地转中,砰的一声,他的头重重磕在了车厢地板上。
年轻女人无助的哭声、车上孩童惊恐的哭声、以及周围人冷漠的置身事外……都成了高于水晕倒之前的记忆。
恍惚中,他看见大块头狞笑着举起手中的长柄刀,狠狠地朝他身上扎过去。
让你多管闲事!
去死吧!
去见阎王爷吧!
再给你一次机会又能怎么样?
结局还不是这样!
爸、妈、林萧……对不起了!
……
奇怪,刀子扎在身上怎么不疼呢?
是因为血流干了吗?
人之将死,连痛觉也感悟不到了吗?
高于水无奈地苦笑!
湿润的东西从眼角落下!
哭吧!
都要死了,就痛痛快快地哭吧!
“阳阳,你怎么回事!”
“你怎么拿着玩具在叔叔身上乱扎!”
“妈妈,叔叔他哭了……”
高于水被两人的交谈声吵醒。
恍惚中睁开眼,是雪白的天花板,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白,旁边站着一大一小两个模糊的身影。
随着视线完全恢复清楚,高于水才终于看清,他现在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被女人扶着重新躺下了,“你就好好躺着吧!医生说你磕到了脑袋!”
高于水的视线在那张白皙的脸上停留了片刻,才突然想起来,这不是在大巴车上匪徒想要拉走的那个女人吗?
“你……”
高于水一时语塞,他明明被匪徒扎了几刀,又怎么来到了医院?
是女人送来他的?
那个被打伤的男人呢?
女人看到高于水疑惑的目光,知道他想问什么,于是不等他问出口,就赶紧解释了起来,“你晕过去之后,那个人手里的刀差点就扎下去了,幸好当时有警车路过,才没有让后面的事情发生!
那几个人是流窜的惯犯,到处干这档子事,劫持过路的汽车,侮辱良家妇女,听说别的市也发生了这样的事,还不止一起,本来那几个警察就是去市里开会的,没想到正好歪打正着!
这几个人一开始还跑,其中一个警官朝天开了一枪,他们才没敢继续逃跑!”
得知了事情的经过,高于水不禁感叹自己是大难不死,刀子下捡回了一条命。
否则那么长的刀,非把他扎穿不可!
“你……他怎么样了?”高于水还不知道怎么称呼那个被打伤的男人。
女人面色憔悴,“刚才醒了又睡了过去,他在另外一个病房,医生说要静养,我家里人在那边!
真是多亏了你了,住院期间的一切事情都由我们来负责,你就放心养病!”
高于水刚想说不用,挣扎着想要再次起身时,顿时感觉头晕目眩。
只好尴尬地继续躺下。
“我也没做什么!”高于水不好意思地笑笑,“再说了,换了谁碰见这种事情都不会坐视不管的!”
说完这句话,女人只是默默地削手上的梨子,并没有搭话。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要真的人人都伸出手,男人不会被打的那么惨。
如果不是自己帮着拖时间,在警察路过之前,女人早就被拖去了野地里……
女人将削好的梨递给高于水,轻声叹了一口气,“人人都想自保,谁愿意管别人的闲事呢!
家家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谁愿意遇上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这种事情!”
对于这种事情,高于水只能理解,谁都不想碰上这种事情,以前他足不出户,对这种事情只是道听途说,真的碰上了,事情过后倒是有些后怕了。
不知者无畏!
他在心里嘲笑自己。
视线和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撞上,高于水伸出手轻抚了几下他的小脑袋,小男孩转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冲高于水看。
他就是警察叔叔说的大英雄?
妈妈说爸爸也是大英雄!
爸爸醒来的时候说,要我来谢谢大英雄,是他帮忙救了妈妈!
我以后也要当个大英雄!
保护妈妈!
“爸爸说你是大英雄!”
高于水听到小男孩的话,笑着回应他,“你爸爸也是大英雄,是保护你妈妈的大英雄!”
女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小男孩注意到这一幕,缩进了女人的怀里。
“妈妈,我长大了和爸爸一起保护你!”
晚点的时候,警察又来了一趟。
询问了一些歹徒行凶的细节,高于水说的和其他人大差不多,两个警察做了笔录,嘱咐他好好休息。
了解到他是刚来市里,好心询问他需不需要通知家人,高于水只好谎称家里人年纪大了,走不了远路,这事就只好作罢!
晚饭是女人送来的,同行而来的还有女人的婆婆。
对于救了自己儿子儿媳这件事情,老太太不甚感激,“我儿媳妇说了,要不是你,国维就被打死了,秋萍也……”
老太太眼看着眼泪水就要流下来,一旁的闫秋萍赶紧哄着老人家,“妈,我们这不是都好好的吗?你怎么又开始了!
医生说了,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老太太抚了一把眼泪水,也不好再继续煽情。
从布袋里拿三个保温饭盒,一盒是温热的小米粥,另一盒是两种清淡的小菜,还有一盒是香喷喷的鸽子汤。
“鸽子汤是大补之物,国维和你一人一份,以后我每天都来医院给你们送饭!”
高于水刚想拒绝,又被老太太打断,“医院虽然有饭,但是不及我做的有营养,你们就要喝点鸽子汤才好呢!”
一看老太太这么热情,高于水也不好再拒绝,只好在老太太慈爱的眼神中端起鸽子汤。
第一口下肚,高于水就在心里感叹了一下,城里人和乡下人还真的天壤之别,就是一个简单的鸽子汤,村里打到野鸽子都直接用火烤了吃,没想到城里人做的鸽子汤这么好喝。
连着又喝了几大口,老太太看他吃的香,笑意不由得又深了几分,“那会我来看你的时候你还没醒过来呢!我就想着先回去给你们做饭,明天早上你想吃点啥,我给你们送来!”
高于水刚想拒绝,但看到老太太那期颐的目光,也不好再伤了老人家的心,“大妈,你看着做就行了,王大哥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先前高于水和女人交谈中,得知了女人名叫闫秋萍,男人叫王国维,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是两人的儿子王阳。
等高于水吃完了饭,老太太从王国维的病房里过来收走了餐盒,顺便把王阳带回家。
“阳阳,你妈妈晚上守夜,你跟奶奶回家!”
王阳刚才去看了一眼爸爸,爸爸吃了饭就说了几句话又睡了过去,而且医生说爸爸只能吃流食,因此另一份鸽子汤进了他的肚子,这会儿他正和高于水玩的开心,自然不愿意回去。
“妈妈守夜,我也帮着妈妈守!”
老太太哪里会不清楚自己孙子的那点小九九,但也没说什么,嘱咐了闫秋萍几句就离开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