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遭了贼!
这个念头一下子在高于水的脑海里炸开。
自己家省吃俭用,舍不得吃的猪蹄这会儿被人偷了?
在厨房里翻箱倒柜了好一会儿,还是什么都没找到。
想起什么,高于水去了刘喜花和高子正睡的房间,床头床尾各一个枕头。
高于水一阵唏嘘,人到了年龄,在一张床上,也是分头睡,要是有条件,估计就一人一张床了,就条件再好一些,就一人一间房了。
不过夫妻两人,上了年纪可以分头睡,但却不能分房睡,分房睡,迟早要变成分家。
高于水只是感慨了一会,就在房里找起来,昨天他说的那些话,绝对让他妈起了心思。
刘喜花把猪蹄藏了起来。
高于水下了决心要找出来,以后的好日子还长着呢!
将来会不缺吃不缺穿,小辈人的福气还在后头,高于水不想让二老再为了他省吃俭用了,省下来的那点儿,又能干什么呢?
进了别人家的肚子,还不如进自家人的肚子!
这么想着,果然让高于水在一个大袋子里找到了,高于水轻笑了一声。
他妈也不怕捂坏了!
上好的腊猪蹄要放在阴凉通风的地方才能够保存下来。
这么层层包起来,哪天下场雨,再一发潮,就没用了!
来福像是嗅到了肉香,摇着尾巴也跟了进来,只在一边小幅度地摇着尾巴。
高于水突然想起来,来福还没吃过肉呢!
“来福,今天你有口福了!”
来福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汪汪了一声回应高于水。
高于水很高兴,轻门熟路地就将腊猪蹄过了几遍热水洗干净,最后放进锅里炖了快两个小时才拿出来切成大块。
家里的刀因为砍肉骨头钝了一些。
来福已经吃了好大一块骨头,这会儿尾巴都要摇上天了。
“来福,跟着我将来等着吃香喝辣吧!”
炖肉是个大工程,等到一顿晚饭做好,天色已经有些暗了,高于水又擦着黑分别呈了两碗给高子明和林家送去了。
大伯是必须要孝敬的,林家也是高于水必须要巴结的!
刘喜花在进门时就察觉不好。
一阵肉香弥漫在空气里!
来福正在院落里啃一根大骨头,见回来的人是刘喜花和高子正,来福又若无其事地继续专心啃那根骨头。
“哎哟,那个兔崽子,我都藏起来了他怎么翻到的!”
刘喜花本来打算晚点回来做饭的,但是因为在杨二妹那里讨论衣服的款式和花色讨论的有点久,又学了一个新的缝衣服的方法,因此才擦着黑回来了。
没成想高于水已经把晚饭做好了!
进了厨房一看,余下的一个猪蹄又挂在了原来的地方。
锅里是温着的一海碗肉。
高于水不在家,估计是给他大伯送东西去了。
刘喜花这下也气的说不出话来,到时候亲家不满意,岂不是人财两失!
新衣服是为了安抚新媳妇,猪蹄是为了讨好新媳妇的家人,结果这下拿什么去让亲家满意?
等高于水回来,就见二老点着煤油灯坐在桌前不说话。
高于水自知道是什么事。
不过竟然要他成家,他就已经想好了措辞。
“你们看着我干嘛?吃饭啊!”
高于水也不管两人是什么态度,昏暗的油灯下,气氛沉默着。
高于水今天也做了玉米糊糊,只不过配菜不再是晒干的野菜。
“爸,妈,你们竟然想要我成家,那以后就让我来当家,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以后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有我在,将来不会让你们吃不上饭,结婚我肯定会结的,但是我会自己凭本事娶个老婆回来,不用你们操心!”
刘喜花和高子正都是经历过大灾年的人,吃不上饭的日子今天还历历在目。
一个月能吃上一回肉他们就已经很满足了,这会儿高于水一次就炖了一整个大猪蹄,放在什么时候都说不过去。
高子正半响说了一句:“年前你就十八了!”
十八岁,意味着成年了。
成家和成年两件事同时完成,高子正自觉已经完成自己的任务了。
刘喜花又何尝不想让儿子早点成人。
“俗话说,送东西要送双,尤其是结婚这种大事!一个猪蹄怎么送出去?不是让人看笑话吗?“
刘喜花的心思都在儿子的婚事上,玉米糊糊,野菜团子吃惯了。
因此对饮食没有那么讲究。
高于水知道二老的思想已经根深蒂固,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他们都不会相信,只会认为他高于水是异想天开,不会过日子!
因此高于水也没有再解释。
他现在也是长身体的时候,天天吃玉米糊糊怎么说的过去。
等年后每家每户可以自己养家禽了,到时候多养一些家畜,到时候还缺肉吃!
高于水苦笑着摇了摇头。
同时手上也没停下来,直接给二老一人呈了一碗肉。
刘喜花苦涩地看了一眼高子正。
小儿子就是这么过日子的!
以后就算成家了,不知道能撑多久!
看来等高于水成家了,不能像老大那样分家过!
“于水,你成家了我和你爸还跟着你过!”
刘喜花提了一嘴。
高于水没搭话,含糊其辞地敷衍过去了。
上辈子成家了一起过,最后闹的鸡飞狗跳!
还是早点像大哥那样,早早自立门户的好!
高于水就是顾虑到这一点,才不愿意早早就结婚。
自己的日子过好了,才有精力去兼顾别人!
一顿饭下来,几个人心里各不是滋味。
村里天黑了就没什么人外出了,高于水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天已经慢慢冷下来了,按照刘喜花说的,两个月以后,他就要和杨小晴成家。
高于水披了一件厚衣服走到院子里,月光将院子照的跟白天一样亮,高于水轻手轻脚地拉开了院门,坐在了门槛上,远处是重重叠叠的山峦。
唉!
高于水叹了一口气,远处的山峦罩在了山顶上,也罩在了他的心头上。
虽然重生了,但他到底还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没什么文化的普通人。
虽然现在有着跟林家一起走出去的想法,但到底会怎么样他心里还是没底。
不过上辈子小女儿在沪市上大学,他多多少少也从小女儿那里听说了一些事情。
当然眼下是跟着林家去省城,将来能不能去沪市还要另外再做打算。
这几天,高于水又犯了难,原本说好的晚上去林家上晚课。
但是现在电灯还没有普及下乡,光靠着那点煤油灯根本就不够用,再者林家现在的条件也点不起煤油灯。
天天点着,哪来的那么多煤油灯。
他爸哪儿倒是有蜡烛,但他可不能去借。
高于水真是有苦说不出,莫名其妙重生了,想要大干一场,突然发现现在的时代条件根本不允许。
这几年,也就只能先苟着了。
于是去林家上晚课的事情又耽误了下下来。
又拖了一段时间,天气彻底冷了下来。
随着年底临近,高家寨的一场热闹婚事也即将来临。
不过这婚事不是高于水的,而是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