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说起这些,话一出口便有些后悔,陈年往事提它干嘛。金贵着养在家里又是刚成年的女孩子哪里懂得这些,人情世故都没弄明白呢。安城那些千金小姐们或多或少都从家人口中听过这事,从来不会在他们哥儿俩面前说上半个字,背后却是瞧不上梁善,没少欺负她。
悲欢从来不共通。
他们家和顾惠之间的事看似用这一句话就可以轻松囊括,实际上十几年的日日夜夜,只言片语哪里说得清,日积月累的早已不止是恩,还有情。非说是一家人有些矫情,又胜似家人。
孟既景曾经试想过,顾惠带着梁善离开孟家行不行,肯定行,顾惠这样的女人到哪都能活,受得了苦享得起福,是那种不管心里多苦都能活得特别好的女人。反而是他不行,仿佛认准了这个人,换了谁都不行,这个位置让谁占下了就不能缺。
所以他没在男女之事上费过心思,一是有意思的事太多没这个精力,另一个就是这原因,不想为此费时劳神。
纪敏之于他也是如此,只在初见那天脑子里一念闪过,怎么都要有个人结婚生子,选就选个最好的。
也就是想了那么一下,便放下了,没意思。
后来接触多了就更不想了,她太小,太单纯,有太多的不确定性,无关身份地位,是他太清楚自己是个什么人,他要是想,不说手到擒来,使些小手段总能得到,但她不该和他这样的人在一起,应该慢慢长大,然后遇到个真心喜欢她的同样心思简单的男人,能懂她的好,也对她好。
这心思原本收好了,奈何现实不允许。
她家给她找的就不会是那样的男人,就连袁克的那样喜欢男人的男人都能在她身边乱晃。
要不就是生日宴上的那些,个个看着光鲜,私底下没一个干净的,玩得比谁都开偏要娶个最干净的。讨好她就是冲着她姓纪,家大业大又是独女,稳赚不赔的买卖。
那些人还不如他呢。
想通了也没急着动作,日子长呢。可是心思一旦活了就像有了生命,大雨一浇根粗茎壮野蛮生长,最是理智又自制的人便不再忍。
早晚都是他的又有什么关系,无非花些时间陪她长大,是忙,也不是忙得连谈个恋爱的时间都没有,以后只会更忙。
第195章 景谢不敏21
她就安静地坐在那里,看着他,仿佛他不说话她就没有话说。
他站起来,告诉她睡吧就往房门走去,纪敏之默不作声跟在后面,想着是不是该说点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她没见过他这样,一个人坐在那里,像伤感又像只是陷于回忆,她连打扰都不忍心。
走在前面的人脚步一顿,回过身来,“怎么了?”
她没怎么,就是不自觉地跟着他走过来了。
孟既景发现了,原本沉浸在明天要去玩的快乐之中的人,被他弄得情绪低落,还有点不知所措。
“要晚安吻么?”
纪敏之怔住,脸忽然红了,搅着手指低下头去。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她确实奇怪来着,以为他肯定会亲一亲她或是抱一抱,就像下午那样,结果就这么抬脚走了。
倒也不是多期待,就是不明白。
头顶被亲了一下,很轻,轻轻地触了那么一下就离开了,却像装了两只脚直往她的身体里面钻进去到处乱跑,跑得她手脚发麻心慌意乱。
纪敏之不解,偶尔爸爸妈妈也会这样亲她,就没有这种感觉,只觉得自己是个被人疼宠的小孩子,可是孟既景这样她就会紧张,有点慌,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似的。
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学坏了,就像老师们常说的那种成天只想着早恋荒废学业的坏学生。
虽然成绩不大好,但在老师们眼里她一直都是个很乖的学生。
他看她良久,就那么低着个小脑袋,一动不动。弯身去看,问:“在想什么?”
她一抬眼,就撞进他眼中,慌乱得张口便道:“没……就……像我爸爸。”
孟既景略微一怔,明白了她的意m.l.z.l.思,在她头顶揉了揉,又在额头吻了一下,问:“这样呢?”
明明眼里没有笑,她就觉得他是在笑,笑她这个年纪幼稚,笑她是个小孩子,就像下午时他说的那句。
刚要张嘴,“我要睡了”还没出口,他的拇指压在了她的唇上,还轻轻地揉了一下。
纪敏之一下子站直了,强忍着没往后退,背到身后的手攥紧了裙摆,险些攥出汗来。
孟既景低头,视线从她的眼睛到了鼻尖,最后落在嘴唇,特别轻地对她说:“你想的是这。”
似问,更似答,把她心里想的直接说了出来。
她没应,紧闭着嘴没敢动,但是眼睛里什么都表达得清清楚楚。
她就是那么以为的。
“太晚了,你该睡了,这就不亲了。如果你想,明天早上我来叫你。”
大拇指又轻轻地辗了下,扶到了脑袋后面,他的手很大